桌子上的,少说有二十张,算算都有两千块了,抵得上陈昭在西餐厅干两年了,让她很难不心动啊。 这一天的时间,陈昭都有些神思不属,若不是良好的职业素养支撑,几乎弹错了曲子。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陈昭拎起自己的东西,箭步狂奔回家,关上院门就开始列时间表。 等到陈安在外面拍门的时候,她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表格神情凝重:还有三年,东洋人就会在兵指龙江,点燃战火。 不过短短八年的时间,整个夏国都陷入战火纷飞之中,此后又延续了十年之久。 大乱已经近在眼前了。 陈昭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表情变得自然,这才出去给陈安开门。 “姐,你在里头干嘛,我叫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差点想翻墙进去了。” 陈安脸上都是后怕,声音都有些发抖。 陈昭连忙说道:“我写新曲子呢,今天想了首新曲子,刚刚太入神了就没听到你的声音。不怕不怕,这附近安全着呢,左右的邻居都是热心人,现在天也还亮着,不会有危险的。” 陈安松了口气,但脸还是板着:“安全什么,昨天晚上在前街帮佣的那个姑娘,就是你说她长得好看的那个,一夜都没回家。今天早上家人去寻,尸体在护城河里捞出来了,说是,说是被欺负了。” 陈昭闻言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他半天,才低声道:“那个叫小荷的姑娘?我记得她才十三……” “她,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陈安却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才在陈昭清凌凌的眼神下,犹豫的说道:“本来是有个老娘的,可是见到尸体的时候,那老太太受不住,跳河也死了。” “都死了?” 陈昭喃喃道,心中一片恍惚。 陈昭一直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很危险,但是她也都是从原主记忆中看到的,自从她接手之后,过的已经是顺风顺水了,所以下意识的便轻视了身边的危机。 直到此刻,她时常逗弄的小姑娘,无声无息的死去,才叫陈昭深刻的认识到,危险无处不在。今日是小荷,明日可能就是小兰小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随时都有人无故丧命。 如今还没有打起来,已经是这般生灵涂炭之景,若是真的起了战火,老百姓们,还有活路吗? 而她和陈安两个人,无权无势无钱,又真的能在这样风雨飘摇的乱世中,保全性命吗? 她茫然的扫视了一圈,又木愣愣的走到枣树下坐着,半天没有吭声。 陈安不放心的跟过来,蹲在她脚边小声喊道:“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陈昭轻声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小安,你去瞧瞧灶房里头还有没有菜,不够就去买点儿,今天的晚饭你来做。” 陈安虽然心中担忧,但听她这样说,也只得转身进了灶房。 看着篓子里的青菜,还有梁上吊着的咸鸭火腿,他扬声道:“姐,菜够的,我炖个鸭子好吧?” 陈昭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等到陈安埋头开始做饭的时候,她又恍恍惚惚的进了屋,把那张时间表上下左右,打量了又打量。 三年的时间,她必须要带着陈安,在南江市的租界区里,获得一方安身之地。 而最迟七年后,要么她和陈安二人远离故土,躲到大洋彼岸去,自顾自的过自己的太平日子。要么他们姐弟留下,和这个危难重重的国家,一起扛过生死危机,希冀那微弱的能见到黎明到来的可能。 陈昭难以抉择,她惜命,她怕疼更怕死。 从小到大,陈妈妈最常说的话,就是我们昭昭小宝贝,要平安终老,最好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可是,陈昭泪眼朦胧的想到,总是有人会牺牲的。 她从前的安稳太平日子,也是旁人负重前行换来的。 如今机缘巧合,来到了另外一个乱世中,她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安享太平,冷眼看旁人去抛头颅洒热血,自己脖子一缩当不知道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纵然活成了千年的王八,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午夜梦回之际,陈昭只怕自己要夜夜惊醒,从此再不能有片刻的宁静了。 可是陈昭也明白,她一人之力有限,即便真的热血上头去参军,也不过是白白丢掉一条性命,对于大局根本谈不上帮助。 陈昭把目光移到另外一张纸上,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原书中出现过的几次经济动荡,里头有夏国的,也有外国的。 陈昭指尖轻轻点了点,心中有了些思路。 她从前学的虽然是外语,可好歹在外贸公司干了七八年,经常跟着老板飞来飞去的开会谈生意,不至于对经济一无所知。而经济动荡的时候,是最适合下场抄底的,靠着现在她所知道的先机,只要操作得当,肯定能从中狠狠捞一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