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去慢慢化解。” “曾经爱过,伤过,痛过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 “当我们对痛苦无能为力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些痛苦慢慢走远。” 他察觉到了她的低落,并在用书中的原话安慰她。 安又宁听着他用缓慢的语调诵读出这段她最喜欢的段落时,不知为何自心底涌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忽然有些鼻酸。 就像是摔倒了的小孩子一样,没有大人在身旁时,不会哭也不会闹,自己以手撑地,拍拍身上的土就能轻松站起来。 而当大人就在身旁时,当他们着急忙慌地跑来询问你的伤势时,内心的委屈和难过会被莫名放大,直到嚎啕大哭,等着家长的百般安慰。 但他们之间,却并不是孩子和家长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机缘巧合下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 安又宁极力将情绪压制下来,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抬起长睫看向他,直直撞入了一双沉着温和,包容如宽阔大海似的眸子中。 安又宁的眼睛本就生的美,明媚的丹凤眼又大又亮,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眸中还含着微微水光,如小鹿一般清澈透亮。 被她满是感激信任地看着,苏景迁冷不防心中一动,把自己从未对外人说过的话说出了口: “而私生子从生下来便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带来的痛苦似乎却无法化解。” 她还是那样澄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苏景迁也没有期待她的回应,他只是忽然很想倾诉些什么。 没有由来的,忽然想和这个年轻的还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小姑娘倾诉些什么。 他笑了一下,便想岔开话题。 安又宁却在沉思一会儿后忽然道:“也许是一个错误,但这份错误却与他们毫无关系。” 她顿了顿,低声道:“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天生就低人一等,似乎从一生下来就亏欠着谁一般。” 大家都说,私生子一生下来就错误的,可是诞生与否的决定权并不在她们自己手中。 仔细想想私生子还不如她这个重组家庭呢,即便父母给予的爱少一点,好歹她有着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而私生子却从一出生就连身份都没有,一生下来似乎就亏欠了原配,亏欠了原配的子女一般。 她抿了抿唇,因为刚刚的伤感,本就丰沛的情感更加浓郁,一种对于他们感同深受的同情和伤怀席卷了她。 “私生子不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人吗?为什么要替他们辩解?”他诧异于她反驳,下意识地反问。 她回答:“我想,一个人的好坏,与出身无关,而与人的本真有关。” “出身无法选择,想来他们也不愿诞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也许是聊天中变得熟悉了,也许是刚刚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她说话逐渐大胆起来: “只是您出身尊贵,家庭幸福美满,才体会不到他们的苦楚,如果您也是这样的出身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她顿了顿:“而且错误总能化解。” “放过自己。不要为了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愧疚。” 她用一种和刚刚苏景迁相似的缓慢语调继续说着《百年孤独》里的后半句: “忘掉刻骨铭心的伤痛,忘掉痛彻心扉的感情,你才会在拐角处遇见幸福。” “放过……”苏景迁重复道,忽然笑了。 他笑得安又宁莫名其妙,他包容友好的态度,让刚刚话有些说重了的她忽然有些愧疚。 “抱歉。”她说道,“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没有说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她,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十三岁的少女,忽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妙感。 此刻的他正以一种全新的眼光重新打量着她。 “是我该抱歉,我太过偏激了。” 他的语气温和而诚恳,安又宁一下就听出了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不只是一句空言。 也许是被他的包容鼓励到了,她又大胆了一些,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直率,直言问道: “您今天心情有些不好?” “有点。”他一点也不诧异她的发现,只是轻松了很多,将身体轻轻依靠在了椅背上。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他轻笑,“你的心情呢,为什么不好。” 这是一个她很久没有听人问过的问题了。 安又宁忽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我没有不好。”她轻声道。 苏景迁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如大海般宽广的眼神静静地包容地看着她。 她忽然败下了阵,一直不正常挺直的腰背弯了些许。 她托起腮,自寿宴之后,一直无人倾诉的郁结莫名在这个刚刚见过不过两面的人说了出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