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脚。 江初月和狗娃过冬的棉袄已经提前做了,用的是今年的新棉花, 麻烦的村长媳妇, 样式不多新颖,胜在穿着暖和。 张雪芬把家里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翻了出来, 厚实一些的趁着天气好,晒一晒, 让里面原本已经压的结实的棉花变的松软一些, 这样穿起来也暖和些。 数来数去,除了江初月和狗娃两个孩子能有个换洗的棉衣, 她和江建文却是没有的。不过,张雪芬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只要不冷,能把这个冬天熬过去,等到春天的时候,就好过了。 即便是现在家里有些余钱了,她也没想过趁此机会,给自己添置些什么,倒是江建文......张雪芬想了想,去后院找江初月了。 家里过年需要的东西,家里何止是准备的齐全了,因着供销社主任章来的关系,倒还弄来好些有票也难得买到的点心吃食之类的。 说来,江初月倒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毕竟是见过更好的,这会儿的这些糖果点心之类的,吃在嘴里一股子糖精味儿,她着实不喜欢。 若不是物资紧缺,她恨不得自己在家做呢。 牛轧糖、糖葫芦、糖果子、花生糖......这些后世过年时节常吃的小东西,对于江初月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而已。可惜,这会儿她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遂,自从江建文和张雪芬回家以后,江初月似乎真的成了家里的闲人,这几天天气好,她索性带着狗娃进山里继续挖葛根去了,时不时的逮两只过冬的肥兔子回来加个餐。 葛粉也不说真的多娇贵,但吃着确实对身体好,她想着,江建文和张雪芬这么多年身体也着实亏的不行,能补一些就多补一些吧。 江初月和狗娃一人背着一个筐,一前一后的往山里走。 她看着狗娃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样子,眼前有些恍惚,总有两个身影在眼前重叠,却又无法合二为一。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此时看过去,即便是那张脸,也让人恍然如两个人般。 “姐,树根,葛。” 狗娃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面对着江初月,指着身旁的坑底,脸上带着笑意。 江初月眼前重叠的人影在看见狗娃满含笑意的眼睛时,瞬间剥离开来,眼前的人变成的血有肉的、会说会笑,而虚影也彻底的消失了。 不论以前如何,是好是坏,是悲惨亦或不幸,都已经是曾经了,而现在的我们,只需要大步的勇往无前的一直走,就够了。 人生不就如此吗? 往事不论好坏,都不应该追忆,不要去深究,应该过好当下,走好未来的路。 “那咱们把这个挖回去吧。” 江初月卸下背上的筐,拿出里面的锄头,撑着地,利落的跳到了坑底,然后扶着狗娃的胳膊,让他也跳了下来。 两人在坑底刚一站定,狗娃就迫不及待的挥着自己的小锄头,开始哼哧哼哧的挖老树根了。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活儿了,动作娴熟的很,还很小心翼翼,一根如小儿胳膊般长的老树根被挖出来的时候,完好无整不说,表面连点伤痕都没有。 狗娃来回检查过后,兴冲冲的递给江初月。 江初月看着狗娃兴奋的神情,“狗娃真棒。” 狗娃因江初月的这句表扬,脸上的表情越发愉悦起来,“姐,我,我找很多,很多葛。” 江初月笑着点头,“嗯,狗娃这么棒,肯定可以帮姐姐找到很多的,到时候换了钱,就给狗娃买很多的糖果吃。” 狗娃笑的摇摇欲坠的门牙都露了出来,反而摇摇头,说:“给姐姐、妈妈还有爸爸买新衣服。” 江初月嘴角的笑意怔住,眼底慢慢溢出晶莹的光。 狗娃还不太明白,乡下人是不会买成衣的,不仅贵,还未必能买到。 可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懵懂的好似个傻子的孩子,原来心里也是懂得感恩的。 外界的一切,他都能切实的感受得到。他知道,他是被爱的,所以,他也想为这些爱他的人做一些什么。 江初月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睛,努力不让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落下,重重的点点头,带着点鼻音开口:“那咱们狗娃可要努力,要挖好多好多的老树根,才可以给我们买新衣服呢。” 狗娃咧着嘴笑,“我知道,我会努力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