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死阵,置万千人性命于不顾……你为了不让朝廷拿到药方,偷潜进来杀害魏先生,夺取药方!你……你是不是还要拿着这张药方去救济百姓,为你赢得天下民心?竺星河,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 她疯一般的攻势与崩溃的叱问,如同暴风骤雨,直袭面前的竺星河。 流光飒沓,只听到擦擦声响,他身上的黑缎锦衣转眼便多了两道口子。 他身形迅捷,激愤中的阿南虽然割破了他的衣服,却并未能伤到他的身体。 但,她一眼便看到了,他衣服底下初显青紫肿胀的伤口。 她一瞬间明白了过来,目眦欲裂,不敢置信:“你……你上了神女山,刚染的疫病?这么说,重启我们封闭的雪山机关的人是你!炸崩雪山的人也是你!你丧心病狂,为了复仇,你要扩散疫病毁了整个天下!” 而他的眼神终于开始冰冷,见她疯狂的攻击并未有半点停息的意思,那一直后退的身躯抵上了营帐厚硬的帆布,在上面一撞反弹后,迅速前冲,穿透她密密匝匝的攻击,“嚓”的一声轻微响声中,他手中的春风终于现身。 “阿南,你刚死里逃生,气力不继,还是好好休养吧。”春风骤急,他穿破流光密网,冷冷地自她身旁擦过,“别挡在我面前,我不会为任何人留手。”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阿南的右臂上,六瓣血花灿然绽放,在灯光下殷红透亮,如散落的鸽血宝石,刺目惊心。 鸽血宝石…… 那年她十六岁,与公子行船于锡兰(注1),看到当地的少女身披重重刺绣的彩衣,额间缀满鸽血宝石,嫁给自己心上的少年郎。 那之后有一段时间,她存了许多鸽血宝石,也试着做一串串鲜红的链子挂在额间胸前,幻想某一日能拿来映衬艳红的欢喜。 甚至,连公子说她穿红衣好看,她也欢欢喜喜记在心里,一直固执地喜欢艳红的颜色。 然而,她却忽略了,那般艳丽夺目的红,也是鲜血的颜色。 “想活命的话,来找我拿解药吧。” 阿南的身躯倒了下去,而竺星河头也不回丢下最后一句话,揣好那张药方,越过她的身畔,在冲入帐内士兵们的刀尖与枪头上纵身而起,鬼魅般消失不见。 阿南的右臂剧痛无比,但她也知道,能让她清楚感知到伤痛的,就并非要害。 她不让人接近自己,咬牙自行坐起,爬到药箱边抓了一扎绷带,竭尽全身的力气给自己右臂绑上,然后去查看魏乐安的情况。 他躺在地上,身下是大滩刺目血液,兀自睁着眼睛。 望着死不瞑目的魏先生,她悲怆不已,抬起颤抖的手,默然合上他的眼。 然而,她的手碰触到了魏先生颤抖不已的面颊,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嗬嗬低声。 阿南俯下身,听到魏乐安无比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南……南姑娘,药方在……在我怀……怀……” 阿南抬手一摸,果然,在他的怀中,是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药方,已经被血水浸透。 她紧捏着这张染血药方,颤声问:“那,公子抢走的是……” “那张方子,我换了……换了两味药物……可延命……阻传染……但代价是全身溃烂奇痒,一辈……” “子”字尚未出口,魏乐安的身体一阵抽搐,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南将这张血水洇透的药方打开来,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忽然明白了一切,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公子抢走的,是魏乐安想留给朝廷的药方。可以救人,但全身遍布那般溃烂又奇痒难耐的伤口过一生,一世痛苦,无法见人。 而这份完美的药方,魏乐安暗藏在了身边,想要带回去给公子,收服疫情侵害之地的民心,或拿来与朝廷交换,为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