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身上的山河社稷图发作了,就在此时此刻,阵法要启动? 他一抬手,诸葛嘉会意,率众越过被炸出的缺口去追击逃脱的黑影。朱聿恒定了定神,感觉胸口的隐痛波动过后,小腹至胸的冲脉并没有往常那般灼热发烫的剧痛,似乎只是突突跳动,有要发作的前兆—— 这感觉,与之前被阿南的伤口引动时相差仿佛,只是要轻很多。 他性子坚韧,从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因此身形一滞之后,便立即提起一口气,大步跨到照影洞口,瞥向里面。 右边是血肉模糊倒地的梁垒,而左边…… 他的目光落在阿南身上,顿了片刻,才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阿南?” 他的眼中,一如既往尽是紧张关切。 那地洞中曾在她耳边萦绕的冷酷残忍话语,仿佛只是她臆想的一场噩梦。 迎着他的目光,阿南默默朝他点了一下头。腘弯旧伤的疼痛已稍退,她强撑着直起身:“阿琰。” 她忽然出现在这里,又与梁垒一起被困于阵中,朱聿恒心下虽有疑惑,但他早已习惯阿南的自专,立刻向身后的墨长泽招手示意。 按照之前被困逃脱时的操作,墨长泽派人以绳枪勾住梁垒,枪兵在外拖扯,两人左右为衡,在外面人的指挥中,阿南几个起纵,终于安然落回了洞口。 而梁垒则因为失去了阿南在那边的压力,身上又被毒水烧出大片斑斑焦痕,被勾住拖出洞口时,已经奄奄一息失去了意识。 阿南甫出洞口,朱聿恒便立即查看她全身上下,见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无其他伤痕,才轻出了一口气,将她沾染在脸颊上的乱发拂开,轻声问:“怎么回事?” 阿南解下金环,冲洗了几绺被消融的头发,又将发丝紧紧束成螺髻,抬下巴示意被梁垒炸出来的洞口,道:“青莲宗从玉门关处逃窜入地道,我在追击时发现梁垒踪迹,他们正炸穿了石壁,企图进来提前引发阵法,配合北元及刺杀计划。我上来阻止,谁知手臂有伤,反倒被钢丝网拉了进来做替死鬼,还好你来得快,不然我这次可真危险了!” 朱聿恒瞥了洞中那个水壶一眼,心下洞明。 敢进地道来,又与她配合默契、值得她身陷险境的人,大概只有竺星河了。 但,她既不说,他便也不问,只命人将昏迷的梁垒拖下去,略带责怪道:“不是让你遇事先和我商议过吗?你看你又让自己身陷险境,可知我会有多担忧。” 阿南朝他笑了一笑,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 朱聿恒见她神情有些怪异,想要追问,却又想她大概是要掩饰竺星河之事,心下掠过一阵无奈,便什么也没说,只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鬓发,表示自己的不满。 阿南只做不知,在洞内看了一圈,问:“我看你们也没找到双胞胎啊,准备怎么破阵?” “我们破解出了铜片上的地图,如今已有了入阵的所有落脚点。只要双方控制好节奏,进入阵眼中心便大有可能。只是目前进去的几批人依旧与薛氏兄妹一样,非死即伤,没有任何人能破解得了阵中机关。” “是吗?你给我看一下阵法地图。” 朱聿恒向身后人示意,取过一份绘好的地图交给她。那上面是三瓣青莲形状的洞窟道路,标注着疏疏密密的圆为落脚点,正是阿南在铜片上看到的路径。 朱聿恒指点着那两条相对分离聚合的路线,手指在火把下莹然生晕:“你看,这洞窟弯曲盘绕,相对分离扩散又收合聚拢,正形成一朵三瓣青莲模样。在莲瓣聚合收缩之处,就是阵法最中心。只是目前进去的人,还不如薛氏兄妹,没有一个能支撑到中心的。” 阿南垂眼看着他的手,问:“有地图有落脚点,怎么还会出事?” “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在途中便乱了节奏,我怀疑,洞窟之中或许有其他影响破阵的东西。” 阿南皱眉听着,将地道路径在心中默然记熟,见朱聿恒又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胸腹,便问:“你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适才山河社稷图似乎有异变。”朱聿恒压低声音说着,停了须臾,又以不经意的口吻询问,“你呢?身上伤势还好?” 阿南知道他看到适才自己受伤的情形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