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从那短暂的迷乱中拉了出来。 朱聿恒自然应了,阿南又道:“另外,我估计琉璃灯明天还弄不出来,先忙里偷闲,去钓个鱼。” “钓鱼?”朱聿恒倒有些诧异。 她笑道:“明日休沐,神机营一群人找龙骧卫约赛燕子矶钓鱼,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廖素亭听说我常在海上钓鱼,已经帮我交了份子,让我帮他们横扫神机营!” 朱聿恒无奈而笑,说:“你喜欢便去,这边我让楚元知盯着。” “另外,”阿南捧着梅子汤,沉吟问,“你知道卓寿的事儿吗?” “刚听说了,我觉得其中必有内幕,怕是不简单,也不知阿晏如今情况如何了。”朱聿恒说着,眉目间也染上了一丝忧虑,“敦煌此行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得多加留心。” 阿南点了点头,慢慢喝完酸梅汤,听朱聿恒将刘化乳娘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接过荷包看里面的拆线痕迹。 “怕是个蓟字……蓟承明?” 朱聿恒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个字。若他是一切幕后的黑手,倒是也可以说得过去。” “因为他效忠于当时的朝廷,将靖难之变报复在你身上?”阿南翻来覆去地查看这个旧锦囊,思忖道,“可我听说,当时邯王跟随靖难,立下赫赫战功,民间都说要不是有你这个好圣孙,太子之位落谁头上还难说呢,他怎么这么准确便找上了你?” 她当面谈论他的父祖之事,已是逾矩,但朱聿恒只淡淡道:“历来战事以粮草辎重为首要,圣上当时孤军南下,一路穿插深入,极难保障,我父王多方筹措,始终坚实支撑住前后方局面,方才有了如今天下。因此圣上虽然欣赏我二皇叔的武功胆识,但亦深知我父王才是治国理政的人选,再三斟酌后,终究英明决断,立为了太子。” 说起自己的父亲,他目光中不觉流露出崇敬钦慕。阿南心中微动,心想,这便是孩子与父亲的感情吗? 她是遗腹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竟有些伤感,轻出了口气才道:“扯远啦,所以蓟承明又不能未卜先知,哪会早早知道靖难之役的结果、知道世子会成为太子殿下、又知道你会成为皇太孙,从而在二十年前决定你的命运?” “怕是连他师父姚孝广(注1)都没有这样的本事。”朱聿恒赞同道,“另外,刘化之死也绝不简单。他既然已经将当年事情都讲出来了,又为何要拼死自尽?” “两个可能。”阿南伸出两根手指道,“一是,他说谎并且以死来遮盖谎言;二么,就是在场有人杀人灭口,要让那个秘密永远不会显露于世。” “那便表示,刘化有更为可怖的幕后主使,甚至,连蓟承明都可能只是他的棋子,或者是放出来的迷雾?” 两人头碰头探讨了一下这事件背后隐藏着的东西,都感觉有些空落,短时间怕是无法摸到那深不可见的底。 “不过,”阿南又宽慰他道,“至少我们如今查明了,你确是于幼时被人种下这山河社稷图无疑,身边也随时潜伏着一个准备下手的人。查人查事这方面天底下肯定没人如你,我便等你消息了。” 天色不早,琉璃烧制进展缓慢。阿南见自己也插不上手,跟朱聿恒说了一声便要先走。 朱聿恒示意她停步,让外间人捧了个盒子进来,递到她面前。 阿南打开瞧了瞧,见第一层是个青铜令信,上面錾刻错金纹样,正面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的字样赫然在上,背面则是上十二卫。 “这是三大营及十二卫的令信,不过它并非兵符,只可调遣动用钱粮资源。各地营卫无论大小,你有需要尽可去支取。” 刚刚还在抱怨自己没钱的阿南,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外间廖素亭身上转了转,但又想回来后他还没进来过,哪有时间打小报告? 看来,阿琰还是把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将令信在手中掂了掂,阿南笑望着他:“这意思是,我可以去天下所有的卫所打秋风,一切由朝廷会账?” “差不多。若有他们无法提供的,你可以来找我。” 阿南笑吟吟地打量着他:“要是……我向他们要火油呢?” “都可以,你拿着这个,就如我过去一样。”朱聿恒神情如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