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抱紧了她,拥住暴雨海浪中小小的她,将她从冰冷黑暗的梦中拉出,抽身回到人间。 她痉挛着,哭泣着,竭力睁开眼,从这纠缠了她十几年的噩梦中抽身,恍惚看向面前的世界。 摇曳的火光渐渐明亮,晕晕融融地包围着她。比火光更为温暖的,是将她拥在怀中的一双臂膀。 她迷离涣散的眼神望着面前面容,火光下他散着淡淡光辉,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 喉咙与嘴唇干哑撕痛,她只能发出轻微的一些气音:“阿言……是你啊……” 他衣衫满是皱襞,鬓发凌乱,再也没有以往那种端严矜贵的气度,可那灼灼如星的目光,在这一瞬却比火光更让她觉得明亮安心。 从冰冷噩梦中抽身后,她望见了烈烈火光,耀眼星辰。 他紧紧抱着她,将她拥在怀中,似乎永远不会放开虚弱哭泣的她。 不知此地是何地,不知此时是何时,可因为他的手、他的眼、他的体温,阿南那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这是……哪里?” “一个荒岛上。”朱聿恒紧拥着她,用自己的躯体替她挡住吹进来的寒风,往火堆旁凑近了些,低低道,“我们在地下水城被卷入旋涡后,漂流到了这里,你……烧得厉害,是不是很难受?” 阿南意识模糊,只依稀记得他在最后一刻放出日月,将他们牢牢缠缚在一起,没有失散。 她涣散的目光看了看周边,这是一个由几块大石头靠拢而形成的洞穴,说是洞穴,其实四面石缝都在漏风,只是勉强遮蔽风雨而已。 月光斜照入内,也照亮了阿言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那里面,盛着比月光与暗海还要深邃幽深的一些东西。 她张了张唇,艰难对他说了些什么,朱聿恒俯下头,将耳朵贴近她的双唇,听到她依稀吐出“水”这个字来。 高烧让她的脸颊带上一抹滚烫的霞色,呼吸急促短暂,似是一条在岸上徒劳蹦跳的干渴鱼儿,起皮干裂的嘴唇轻微翕动。 “等一下,我去找水。”他小心将她放置在火堆旁,在黑暗中跨出洞口,借着残破的“日月”光芒,用树枝在沙地上挖掘起来。 下方不深处便是湿润的沙子,朱聿恒抬手在沙中压了压,将打湿的指尖贴在唇上。 入口是一股咸涩味,这个岛太小了,并没有能力过滤出淡水供阿南饮用。 他站起身,看向面前黑得几乎成了虚空的大海,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安。 他比阿南早一些醒来,已看过这座小岛,乱石滩上只稀稀拉拉长着一些耐盐碱的灌木,并无任何水源。 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努力回想当初在海上听江白涟他们说起过的,海上失事的渔民们求生手段——吃什么,生鱼和海鸟;喝什么,鱼血和鸟血…… 那时不过聊以消遣的奇闻,却让现在的他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朝着海边深一脚浅一脚奔去。 他以日月微光照亮海边水洼,希望能找到一两条趋光的小鱼。可惜夜明珠的光芒太过黯淡,他又毫无经验,根本无法捕捉到水中的鱼儿。 正当他如无头苍蝇之时,耳边忽然响起迅疾风声,空中传来“呜哇——呜哇——”的叫声,低沉嘶哑,如同猛虎怒号,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半空中有什么猛兽正在居高临下,俯瞰着他。 朱聿恒警觉抬头,可无星无月的海上,夜晚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出空中有什么东西。 孤海荒岛,森冷骇人的虎啸声自头顶再度传来,诡异至极。 毛骨悚然中,他立即转身,疾步上岸。 只听得凄厉风声在耳畔响起,空中有巨大的羽翼扑扇而下。 无意识之中,他手中的日月已经迸射向空中。幽微荧光照亮了夜空,依稀现出一只巨雕的身影,双翼展开足有八尺,正伸出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