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儿去世之后,渡海消失的姬贵妃。 按档案来看,姬贵妃有一子一女,若她便是傅灵焰的话,那么她应该是带着身中山河社稷图的长子到海外求生,而女儿应该便是傅准的母亲,继承了拙巧阁与母姓,并招婿诞下了傅准。 确定了傅灵焰身份后,再根据每次宫中祭祀各人出席或者避讳的情况,朱聿恒终于倒推出了那个具体时辰,并拿去与阿南相商。 “辛未年丙申月丙午日,这三个数据是可以确定的,目前推断出来的时辰是庚午,就先用这个试一试吧。” 阿南落笔勾画,将上面的字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宣纸上落笔:“戊庚壬为阳,己辛癸为阴,阳上阴下分两列,再以地支分排,单数为奇,双数为偶……” 她迅速点数着,将竹衣上的减字谱重新排列,飞快在宣纸上记录,圈圈点点毫不迟疑。 朱聿恒垂眼看着她记录的手,又不自觉转头看向她的侧面。 她认真的样子与平时嬉笑慵懒的模样迥异,浓密纤长的睫毛微颤,那双比常人似要亮上三分的眸子微微眯起,摄人心魄。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她设下循影格谜题,为了竺星河,而将他骗离杭州的那一夜。 莫名又突兀的,他忽然开口道:“你对这些秘钥法,似乎很熟悉。” 阿南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情绪,“嗯”了一声道:“也不算,有点兴趣而已。” 口中说着,她手下不停,很快填出了一张粗略的黑白图。她搁下笔,与朱聿恒并肩站在榻前看着面前的宣纸,一时久久难言。 是一张山河图。 黑色为大地,白色为山川河流,虽然纵横交错,黑白格子亦很粗略,却依稀可辨九曲黄河、千里长江、巍峨五岳、苍茫昆仑的走势。 “这地图,肯定就是她埋下的那些阵法所在,也就是——你身上山河社稷图的下一步关键。” 朱聿恒默然点头,注视着那张山河图:“可是,没有标记。” 所有的山川河岳都只是白点连成的线,苍白而冷漠,就连曾发生过灾祸的顺天、黄河与钱塘,也没有任何异常。 阿南又凑到竹膜上的金字前,仔细地查看上面,但最终还是失望了。 “还是不行啊……她留下的这个谜,如今已经有了底,可‘点’要去哪里寻找呢?” 在竹衣上细细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阿南只能道:“不论如何,既然有了这张地图,那么再要找到确定的关键点也不难。更何况,咱们还有渤海湾下那个水城呢,先去那边看了也不迟。” 船只从长江驶入秦淮河,在灯火辉煌处徐徐靠岸。 官府拨给江白涟的船就停靠在河边,船沿上坐着一个女子正晃着腿嗑瓜子。 阿南一眼看到是绮霞,正看着江白涟笑,他已经急急跳上自己的船,没好气地问绮霞:“你来干什么?” 绮霞捂嘴一笑,拉着他就进了船舱。 阿南心下好奇,等下船时,又听到那边船上传来绮霞一声低吼:“少废话,赶紧给我穿上啦!” 她偷偷隔着船舱木板的缝隙往里面张了张,只见绮霞手中拿着一双鞋,摔在江白涟的身上,郁闷道:“姑奶奶平生第一次替别人做鞋,你居然敢不要?” 江白涟别开头,声音颇不自在:“我天天在船上打赤脚惯了,要穿什么鞋子?你拿去给董浪或者卓少吧。” “他们的脚和你一样吗?我可是特地量了你的尺寸给你做的,别人怎么穿啊?”绮霞气不打一处来,“我一边跟你说话一边偷偷用手比划你的臭脚丫,我容易吗我?” 听她这么说,江白涟脸色稍霁,别扭地拿过鞋在脚上比了一下,问:“你看你这缝得歪七扭八的,董浪和卓少都不嫌弃?” “我给他们缝什么呀!他们想穿不会自个儿上成衣铺买去?”绮霞怒吼一声,见江白涟脸色反倒好看起来,她眼睛一转,又转怒为喜。 她凑近他,笑嘻嘻去挽他的手,甜甜地问:“好弟弟,你不会在吃醋吧?姐姐跟你交个底吧,真的只给你一个人做了鞋,而且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做鞋!” 江白涟臊得满脸通红,一把甩开她的手道:“你赶紧下船吧,我要划船去城外了,这边夜间停船可是要收泊船税的。” “那带我一程呀,刚好我今天没事,正想去城外转转呢……” 阿南憋着笑,心中暗想江白涟这个涉世未深的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