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浪潮般在这屋内汹涌起落。 空洞而隐有回声的地方一般比较亮,那里是火油最多、燃烧也最剧烈的地方; 声音尖锐的是比较狭窄的地方,那里的铁管应该被什么压扁了,原因大概是因为旁边那块与它相接时,匠人以敲击的力量强行将它打入了另一节铁管; 最沉重的声音往往来自于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那里有关窍相连,火油必然较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地方究竟有几个,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收起整个铁罩。 阿南操控流光,将整个铁罩从上至下、四面八方全部快速击打了一遍,然后手腕疾收,让流光飞回自己的臂环之中,朝着朱聿恒一抬下巴:“听好了吗?” 朱聿恒开口道:“东边最上首,大红斑右边二寸处。” 阿南毫不犹豫,腕上流光射出,击打在那一处,果然听到了“咚”一声沉响。 “南边上首偏西,三点小红斑交汇中心点,下斜一寸。” “咚”的一声,阿南再度击中确认。 “屋檐下方一尺半,北偏东,红线左上方二寸。” “咚”…… 朱聿恒出声不疾不徐,阿南的流光不偏不倚,如身使臂,如臂指使,过不多时,便将所有发音有异的关节处通通击打了一遍。 阿南收了流光,顿了一顿,然后与他再确认了一遍:“就是这几个了?“ 朱聿恒一点头,确定道:“就是这几个了。” “阿言,今晚主人这条命可就靠你了。”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阿南的嗓音却始终语调上扬,带着一种轻快的调调,“若是出了一点岔子,我们今天可都要死在这里。” 朱聿恒低低的,却无比肯定地说道:“我不会错。” 阿南再不说话,手一抖将那蓬精钢网弹射出来,迅速拆解掉上面的连接处,又用拆解下来的部分将其连接加长。 不一会儿,精钢网便变成了数条钢练,自她的臂环中流泻而出,垂于地上。 朱聿恒只看见她的手腕急抖,有轻微的破空声嗤嗤起,然后便是沙沙、哗啦哗啦的声音。 是阿南用流光挑起一条柔软钢练的顶端,将其缠扣在了他指点过的第一处地方上。 幽蓝的钢练穿透黑暗,在隐约可见的天光之中,如稀薄的云气,连上了他们头顶灼热无比的钢罩。 “接下来是哪里,你再说一遍,我有点记不住了。” 阿南出声催促,在朱聿恒的指点下,将所有钢练一一搭扣在他听到的关窍处。 一共二十一处,二十一条钢练如涓流斜挂于头顶,收束在阿南的臂环之上,仿佛银河倒垂于她的掌心,在黑暗之中看来,十分奇诡又华丽。 阿南擎着手腕,回头看向朱聿恒,说道:“我喊一二三,我们便立即从地窖跃出。若这铁罩子真的能收起来,到时我们便有一弹指的功夫,可以逃出这地窖。” 朱聿恒“嗯”了一声,想想又问:“若……收不起来呢?” “那我们俩人就都要撞在这个铁罩上,皮焦肉烂,死状凄惨。”阿南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结果。 朱聿恒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纵身跃起,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地窖的出口处,摆好了纵身跃出的姿势。 “一……” 她报数的声音很稳,此时也再没有素日那种轻佻的意味。 “二……” 在这面临生或死的关头,朱聿恒以为自己会想很多。可真到了这一瞬间,他却只是倾听着阿南数数的声音,脑中一片空灵。 “三!” 如同电光石火,稍纵即逝的念头还未散去,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阿南的手一扯一放,臂环中放出的幽蓝钢练忽然变短,借由那骤然上升的力量,阿南的整个身体向上飞去,倒悬的银河猛然间便只剩了短短一截。 朱聿恒的双臂猛然一收,以胳膊的爆发力而硬生生带得整个身躯向上跃起,一个翻滚向前扑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