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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他手头不就是王恭厂那点破事吗?一堆硫磺木炭硝石,翻过来覆过去的调配,是能做出个花来,还是能把敌人炸成花?”

    阿南一边吃桃子一边笑道:“炸成花估计不行,炸开花还是可以的。”

    卓晏眉飞色舞道:“那可不正合适吗?这就是棺材板对口的活嘛!”

    朱聿恒见他们说这些无聊话,皱起眉轻敲了两下茶几。

    阿南和卓晏吐吐舌头,不敢再说。借口探望母亲,卓晏溜之大吉。

    咦,不对呀!阿南吃完一个桃子后,才忽然想起来——这奴才怎么回事?我才是主子呀!

    左右无人,回头看着端坐解岐中易的朱聿恒,阿南撅起嘴训诫他:“阿言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份啦?居然敢凶我?”

    朱聿恒抬起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瞧了她一眼。

    那目光沉寂而攫人心魂,阿南不由得更想逗逗他了。她趴在几案上看他那双绝世好手解岐中易,问:“哎,你知不知道,前朝时,主子可以直接扑杀奴才,不用去官府的哦!”

    “你不会。”朱聿恒轻按岐中易,沉声缓缓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阿南挑眉斜睨,“要知道,你好几次差点死在我的手上呢。”

    日光透过窗棂,筛在他们面前,光晕之中的朱聿恒注视着她,神情有些模糊。

    他没有说话,但阿南脑中一闪念,脱口而出:“因为我在黄河边救了你?”

    见她察觉,他也不隐瞒:“你离开的时候,我刚好恢复了一点意识。”

    “喔……”阿南也不甚在意,只说道,“黄河滩涂九虚一实,一个踩空的话,我很容易就会被冲走的。不过……刚好看到了你的手嘛,还是冒险去救一救了。”

    “你去黄河干什么?我听你说,堤坝垮塌也是你的责任?”

    “可不是嘛,公子吩咐我要守好那一段大坝的,可惜……”阿南抬起自己的手,将它放在自己面前,刚刚还飞扬的神采黯然下来,“可惜我的手,辜负了他的期望。”

    “那一段崩塌的堤坝,自百余年前修建后,每年加固,不曾疏忽。就算黄河堤坝会出事,这一段,应该也是最稳固的。”朱聿恒盯着她,一字一顿问,“你说的公子,是怎么知道那里会出事,又提前让你去守护的?”

    阿南察觉到他话中的异常情绪,抬头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放下来,抱臂道:“公子既然下令,我就奉命秉行,至于他怎么算出来的,我就不管了。”

    “算?”朱聿恒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的讯息。

    阿南“啧”了一声,说:“大概吧。不过他的算法和你不一样。他依据的是五行决,大到天下山川海势,中间机关阵法,小到微毫纤末,从未失手。”

    朱聿恒垂眼看着她的手,抿唇不语。

    毕竟,抓捕公子时,他也清楚看到了,对方瞬间便能对八阵图作出洞悉与游离。若不是为了救那个司鹫,估计诸葛嘉倾千百人之力也无法困住他。

    所以,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吗?

    他忽然出现在三大殿,也是因为他算到了紫禁城的三大殿会有那一场大火?

    朱聿恒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被锦衣包裹住的殷红血脉。

    那么,他的下一次病发——甚至是,下一次天降的灾变,她的公子,也算得出来吗?

    而不知情的阿南,见他神情茫然,便抬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说:“所以,你要用我给你的这岐中易,和教你的方法,好好练手啊,不然的话,你都对不起我豁命去救你!”

    朱聿恒望着她,迟疑间,似乎想要从理直气壮的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查探出她和公子合谋的迹象。

    但没有。

    她霁月光风,目光坦亮得近乎凌冽,与她背后的日光一般,直刺入他的心口。

    酷烈而明亮,几乎没有,半分阴霾。

    第28章 六极天雷(2)

    当天下午,卓晏那个爱妻之名天下皆知的父亲,就因为妻子的病情,赶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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