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染凡俗的神仙人物。 就在二人刚走下两步台阶时,骤然间乱风乍起。夹道的花树簌簌落下大堆细碎花瓣,全都倾泻在他们身上。 只听到司鹫“啊”了一声,朱聿恒回头看向后方。几片尚未烧完的纸张被狂风吹起,散落半天,零落如雪片。 有一张残纸飘过面前,朱聿恒伸手抓住,看见那上面的字迹,如写字的人一样清逸隽秀—— ……葬将士之残躯;以幽州之雷火为灯,安不归之魂魄;供黄河之弱水为引,溯往昔之恩怨 这祭文烧得只剩这些,但这寥寥几行,让朱聿恒的眼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字迹,他永远铭刻在心,一眼便可认出。 南方之南,星之璨璨。 他从那只蜻蜓中发现的纸卷,即使已经残破,依然能清晰地揭示出,这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而,令他呼吸为之停滞的,是那 “幽州之雷火、黄河之弱水”。 这不是祭奠亡魂的诔文。 这是顺天那场差点葬送了他与祖父的大火;是令万千百姓流离失所的黄河怒潮。 一瞬间,有灼热的血冲上他的额头,让他眼前这清拔飘逸的字,仿佛都似扭曲起来。 而卓晏则凑上来看了看,笑道:“这字真不错,配得上那张脸。”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朱聿恒竭力放缓呼吸,压住自己微颤的手,也压住了自己即将外泄的激怒。 自小在朝堂顶端耳濡目染,他调整外表情绪何等迅速,不动声色地拿着这张纸转过身,交给追出来的司鹫,一面看了看里面的男人,以最寻常不过的语调说道:“兄台的字清拔隽永,颇得右军韵味。” “过奖了。”对方眉眼疏淡,随口回答。 朱聿恒不再多说什么,沿着青石台阶,一步步走下去。 一直守候在下面的诸葛嘉与韦杭之跟上了他,踏着满地的石榴花,走出重重佛殿。 就在出山门之时,朱聿恒看了侍立在旁的韦杭之一眼。 韦杭之会意,转过身对着后方本应空无一人的道边,指指后山,又收拢五指,做了个擒拿的手势。 虽然阿南在黄河边救了他,可如今看来,顺天的大火与黄河决堤的惨祸,与她那个公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朱聿恒直上飞来峰,过翠微亭,绕冷泉,于千百佛像洞窟之上,遥望对面灵隐定光殿。 卓晏气喘吁吁跑来,禀报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本来嘉嘉……诸葛提督不想惊扰佛门清静,因此只出动了四个差役前去拿人,谁知那个海客竟敢拒捕。差役们强行锁拿,结果被丢出了殿门。现下诸葛提督已亲自领队,前去捉拿那个海客了!” 身后的韦杭之给他送上一具千里望(注1),让他可以精确地看到对面的情形。 翠竹林中,石榴花下,佛殿之前,激战正酣。 神机营士兵都是青蓝布甲,诸葛嘉这个狠人,连佛门圣地都不肯留情,此时定光殿的黄墙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两排持棍的士卒鱼贯自诸葛嘉身后奔出,分成左右两股旋转着汇聚,将中间的素衣公子及其下人团团围拢在佛殿之前。 碧绿的竹林如沧海,青甲的士卒如怒涛,片刻间,那边四人已经被围拢在包围圈中,所有的棍头都直指向他们,不但将所有他们可以逃脱的角度全部封死,甚至连他们要找一个可供反击的角度都绝无可能。 “这是诸葛提督家传的八阵图,第二阵第一变,江流石转。” 朱聿恒正看着,身后的韦杭之低低出声:“这个阵法形似旋涡,由一字长蛇阵变化而来,只是分为两股。一股牵制敌方的力量,一股迁回包抄,只要对方企图发力对抗,就会身不由己被卷入这阵法的节奏,顺着对手的力量,直接被牵扯过去,越陷越深,无法脱困。” 卓晏疑惑问:“需要出动这么多人吗?诸葛提督连看家本领都用上了?” “毕竟,这可是阿南的公子。”韦杭之不无同情地看着远远的诸葛嘉,“上次神机营在阿南姑娘手中伤亡惨重,万一这个公子身边人还有像阿南那样的高手呢?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