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晚埋了埋脸,不说话。 夜静悄悄的,汽笛声滑过浓稠的夜色。 片刻,室内响起他慵懒随性的声音:“刚刚让你喊老公,怎么不喊呢?” 楼晚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默了片刻,转而问他,“最后那一下,谁教你那么喊的?” “最后那下是哪下?” 楼晚:“……” “嗯?”他往里圈了圈手臂,“是哪下?” 楼晚抬手,捶了捶他的胳膊,“别转移重点。” 谢淮谦放开一些手臂,转而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墨蓁喊你晚晚,你员工喊你晚晚姐,唐嘉仪喊你晚宝……喊你老婆又太过口语化了,况且你也不让我在外面这样喊……” “我又不想跟别人的一样,思来想去,这样喊最适合。” 他侧脸贴在她耳边,复又喊了声:“宝宝。” 两个字的声音从耳廓神经传到身体各处,心脏滞住一秒,而后砰砰砰直跳。她稍稍后退开一些,不再贴在他身上,担忧他会感受得到她过快的心声。 她忽然就想问问他,“那以后,如果我们……” “如果我们有了女儿就喊宝贝,男孩就不喊,直接叫名字。”他接过她的话。 楼晚却是在黑夜里猛地一怔,仰起头去看他模糊的轮廓线条。 其实她想问的是,以后如果他们离婚了,他再婚后,也会这样喊他的第二任老婆吗? 可他想的却是他们以后有孩子的事。 孩子吗? 那她能大胆地猜测一下,他是否也跟她一样,一生只想结这么一次婚? 清浅的果木香气息忽然凑近,额头贴上湿软的唇瓣。 他亲了亲她,低声说:“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 楼晚不由得靠近他的身体,直到贴在温热体温、紧实的肌肉上,她将脸靠过去,轻轻地蹭蹭,想要闭眼睡去,突然想起,“嘉仪喊我晚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单手抬起垫在脑后,懒洋洋说:“白天接了她一个小时的专访,走的时候她自己说的。” 楼晚抬头,有些担忧:“你接她的专访了?” “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 谢淮谦抬手轻轻压下她的脑袋贴着胸膛,“想什么呢,江北四区的商场正是需要宣传的时候,我刚好也要接受一次财经采访,既然她是财经记者,跟你关系又这么好,不找她找谁?” “两全其美的事,没有麻烦。” 这样就好。 楼晚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别扭道:“那两字也不准喊。” “真霸道啊……”谢淮谦长声叹,“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 “不要。”他拒绝,“我就要喊。” “那我就回海棠苑住。” “……”谢淮谦唇角抽了抽。 而后突然反应回来,他睁开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的意思是,同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了?” 楼晚别开下巴,将脸埋进他颈窝,“睡觉睡觉。” 谢淮谦平躺着两分钟,忽而低头也埋进她颈窝里,“说好了住在一起,要说话算话。” 楼晚都睡得迷迷糊糊了,干脆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重台水榭的清晨不像观洲园的清晨那么吵闹,这里很安静很安静。 楼晚睁眼的时候谢淮谦还没醒来,从她背后拥着她睡得正香,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很难得,往常她醒来,床的另一边早就没了影子的。 楼晚伸手抱住他贴在她腰腹间的手背上,抬眼往窗外看去。 今天天气有些阴,灰白天空,雾气缭绕着江面。 要是再下点雨,就是真正的烟雨江南了。 睡了会儿,她侧头往后,漆黑细碎的额发垂在他饱满的额头上,锋利的剑眉,下垂在眼睑处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般。 他的鼻梁是高挺的,所以架起眼镜来也格外好看,薄薄的唇瓣透着些粉,跟他那个一样,都是粉粉的。 她看了会儿,见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七点都还没到。 但微信上有好几条小红点,她点开,是唐嘉仪大半夜发过来给她的,全部都是长长的语音。 楼晚再次偏头看了眼身后,抬起他的手,轻轻地掀开被子下床。 室内恒温,即便穿着衬衣也没感觉到冷,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出了门,先转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喝着,点开语音。 嘉仪:“晚晚啊,我今天采访到你家老公了!!” “我真的要被他帅晕过去了,他对当下的经济走向,投资风险的见解真是开了我的狗眼!!太帅了!! “你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然后生一个跟他一样的儿子,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