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不怎么漫长的、作为谢冬树的人生中,抑或是在漫长的、两世冬树的生命中,她早已明白,际遇是最最不可控的事情。 小时候跟着母亲,背着妹妹被驱逐的时候,宁冬树没想到过自己能成为天下知名的女将军。 而站在金銮殿接受褒奖的女将军也没想到,不过是几个月后,她便前无声息死在了京外的小路上。 谢冬树没想到过,自己长大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但也没想到过一夜之间会因为正确的事情而失去前途。 他们的电影拍得很认真、很好,但这个世界的逻辑和书中并不一样,书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是非曲直、天地报应,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线,从起点便顺滑地、没有任何阻拦地到了那个既定的终点。 而现实不是这样,并不是正确的事情,便能获得应有的奖励。 话简简单单便能出口,但她想对自己说出口的每个字负责。 就像是小时候她对欺负既生的人说,只要他不道歉,她便每天都来问他。她是这么想的,便真的打算这么做。 就像她刚刚说出口的“来日再见”,最好能在片场相见,如果不能,她便去他们家中寻他们,去问个好也行、聊个天也罢。 大家感激她将他们捞了出来,而她又何尝不感激他们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来跟着她赌了一把? 每个敬酒的人,冬树都结结实实地喝了下去。 她上一世的酒量极好,毕竟在军营,酒量好才能更加服人。但这一世,冬树并没有多少喝酒的机会,之前在一些饭局上,她都是浅尝辄止。 即使心里并不畏惧酒,能头脑清醒地坚持一段时间,但她的身体并不能容纳这么多的酒精。 在头脑眩晕之前,最先开始难受的是手脚。 中途去了趟洗手间的时候,清卉跟着姐姐,路上还和姐姐说着话,冬树应答很正常,清卉走在前面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等从洗手间出来,清卉走在姐姐身后,才发现姐姐步子都开始摇晃了。 这是清卉第一次见姐姐醉酒的状态,她想上前扶住,但冬树坚决拒绝了。 “我没醉。”她说,甚至一五一十和清卉说起了小时候她和小吉打架的事情,清卉只能点了头:“姐姐没醉。” 但紧盯着姐姐回了座位后,清卉专门去提醒了既生:“姐姐醉了,我们看着点姐姐。” 要是没醉,姐姐提当年那么些琐碎的小事干嘛?只有酒醉的人才会证明自己,但这话清卉不敢和姐姐说,生怕姐姐把当年自己尿床的事说出来。 听清卉说了之后,既生立刻严严实实盯着姐姐。虽然已经醉了,但因为她只说那一句:“来日相见。”倒也没有人察觉到异常来。 既生一直担忧着,终于等到这顿饭结束,先送大家回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醉酒了嚎哭的杜疼也被媚媚安排好了,既生立刻将姐姐扶起来。 冬树去了洗手间后,又喝了些酒,现在不适感从手脚蔓延到全身,眼前都开始发昏了,她是个极为诚实的人,现在抬起头对既生说:“我可能有些醉了。” 因为知道自己醉了,所以她不再强势,而是听话地将手搭在了既生的胳膊上,清卉忙着去找姐姐的外套,怕她着凉。 既生就扶着姐姐,从屋里走出来。现在的姐姐,是他没见过的姐姐,这是他第一次见姐姐需要依靠的时候。 既生不敢说话,。 冬树沉默不语,片刻后,她声音发闷地说:“以后我要是还能拍戏,我还找他们。” 她严肃地承诺:“我要把大家都找过来。” 之后便没了声音,既生低头看她,才发现她仰头在看自己,既生才恍然明白,她是在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