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的逐渐寒冷加上孕初期身体的变化让苏煒彤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不过顏宇靖并没有感到奇怪,她一直有晚起的习惯,还曾单独告诉过他这是在那边养成的作息,那时代的人普遍睡到辰时甚至巳时,这不算什么。 确实很懒散,但因为这人是自己的妻子他便不会要求对方改正。 「你要出门了吗?」苏煒彤迷迷糊糊的摸着丈夫的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嗯,」顏宇靖凑到她耳边亲了一口,「你继续睡。」 「路上小心。」咕噥的声音仍带着浓浓的睡意。 每天枕边人走了以后她都会再舒舒服服的睡上起码一个时辰,有时还能做个美梦。例如今早苏煒彤就梦到他们一起骑着马跑到关外看小朋友放羊,蓝天白云好不愜意。 噠噠噠……噠噠噠…… 马蹄声有节奏的响着,也带动了很有规律的颠簸感。 誒?好像哪里不太对? 「顏璃?」她猛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脸正含着隐隐笑意俯视着自己。 「醒了吗?」顏宇靖的语气竟也同样带着笑。 回神中疑惑的捏了捏身下,「我在哪里?」她终于确定了此刻正枕在丈夫的腿上,「这是马车?」 「对。」 苏煒彤在顏宇靖怀里慢慢坐起来,低头看到那件才添置不久的银貂大氅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身上,难怪都没感到冷。 「去哪里呀?」她居然被他从床上一路拎到这么远才醒,太会睡了吧。 「记得我跟你说这阵子都御史大人从京城过来巡视吗?」 「嗯,知道。」所以最近他比平时更忙。 「因为快回去了,按传统将士们会打一场击鞠比赛以表上下团结之意。」 「击鞠?」苏煒彤兴奋的双眼一亮道:「唐朝壁画上那种?」就是马球嘛。 「对,我猜你应该会想看。」 「我当然想看!」她高兴得拍起手来,「怎么昨晚不先说一声,我还没梳头誒。」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随便挽个髻就行了,打球的地方很空旷很冷,戴上帽子谁还在意你有没有认真梳头。」 「竟然连内里衣裳都帮我穿好啦?」忙着审视着装的苏煒彤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自嘲,「我这不是睡觉根本就是昏迷。」 「你才发现啊。」顏宇靖表情戏謔的搂着她将车厢那扇小窗户推开,一股寒风顷刻间便灌了进来,「再让你醒得彻底一点,免得待会儿又睡死了。」 「哪会!」与他一同朝窗外望去,虽然冬天的户外没了绿草茵茵,但阳光下天空仍是湛蓝明亮叫人心旷神怡,视线再往前移动就看到了骑着马跑在前头几十步远的卉萍,她立刻放心的说:「有她陪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嘛。」 身为女人苏煒彤这辈子都不可能亲眼看到顏宇靖在战场上的英姿,但想来应该也与眼前所见相差不远了。 与其他家眷们一同坐在视野良好的高台上,她能很清楚的观赏到前方战况。只见宽阔的大草坪中立着一个竹编的大门框,二十馀人被分成壁垒分明的两队排在距离球门几丈远的区域。每一位身材健壮的参赛者手里都握着偃月型球杖骑在尾巴被紥成一截一截的高大战马上,赛场的周围还有士兵们组成的人墻在为他们摇旗吶喊,鼓噪的现场声震十里热闹非凡。 军中没有什么娱乐,除了枯燥的操练就是阵法演习,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玩这种有趣又刺激的游戏,所以每逢比赛都是无比隆重。没看过的目不转睛,看过的津津有味,而且他们还知道要把宝押到哪一边去。 「百户大人定能拔得头筹。」 「你说的是哪位?」整个榆林卫百户可有一大堆。 「顏大人嘛!这还需要特地讲出来吗?」 没错,再不懂比赛规则的人只要长着一双视力正常的眼睛就能轻易得出这个答案。 身高最突出的顏宇靖马术也是营队中最好的,急起急停腾跃转身的功夫都比其他选手高明了不止一两个档次。那颗眾人争夺的小球像是被他装了磁铁似的黏在球桿头谁都抢不走,直到他长臂一挥击球入门后才能投入新一轮的「公平竞争」,可惜很快刚才的一幕又会重新上演,就好像被人按到了重播键。 这个男人,真是耀眼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