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未计较二人调侃,只是平静道:“我的术法远不及先生精深, 驱用此镜所需的妖力要耗损更多。先前已叫府内轮值的将士们都出了一点,尚缺些许。几位都有大修为在身, 比之那些小妖事半功倍,省得再找旁人费事, 直接补足了吧。” 貔貅闻言心里顿时舒坦许多, 不是针对自己的就好。往手心割了一道口子, 放完血后想了想, 递给一旁的纪从宣。 赵鹤眠直接招招手。 纪从宣那点杯水车薪的妖力就别挥霍了。 纪从宣自知实力浅薄, 惭愧轻笑, 两手捧着,将镜子传给赵鹤眠。 貔貅用余光紧张地观察,直到亲眼看着赵鹤眠也将血滴进去,才一拍大腿破骂道:“林别叙那浓眉大眼的小子居然骗我!他——” 狐主当即冷冰冰地斜去一眼。 貔貅被他瞪他头皮发毛,张张嘴,没敢说什么放肆的话,但还是愤愤不平地放低了声音道:“林……白泽说只有大妖的血才能驱用这面镜子!” 赵鹤眠拿破布随意裹了下伤口,笑呵呵地道:“你别说,貔貅这样的上古瑞兽,不定有言出法随的神效。今日人族的血有用,明日可能就没用了。省得我老赵身上再添两道口子。” 他往怀里一摸,掏出包还温热的吃食,一面晒着太阳,一面悠悠地品尝。 许久没过过这么惬意的日子了。 貔貅环顾一圈,忽然发现在场众人,除了他先前瞧不上眼的纪从宣,没一个是好人。 纪从宣察觉到他视线,扭过头朝他颔首微笑。 ……可能也不是个好人。一看就是会下软刀子的家伙。 貔貅内心哀嚎不已:怎么只有他一个正人君子流落在这危机四伏的魔窟? 心念电转间,被一少年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给打断了。 镜子对面的人显然仗着两地相距过远,开口便是一句毫无顾忌的脏话:“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找你爹啊?!” 此话一出,厅内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貔貅憋笑憋得脸颊发酸,抬手用力揉了揉,最后背过身去,用手指揩去挤出来的眼泪。 狐狸正睡得四仰八叉,从枕头下面摸出三相镜,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睁开一只眼睛往上面瞧。 还以为又是倾风,上次话没说完就叫林别叙给掐断了。刚准备不正经地调侃两句,却见是一张熟悉又不失威严的脸,吓得当场失声,从床上一跃而起,端正跪坐。 ……十多年没挨过打老父的打,屁股有点隐隐作疼。 狐狸眼珠子乱转,两手老实放在膝盖上,讨好地说道:$1!!原来是我爹找我啊!” 貔貅放声大笑。 狐主眼帘低垂,面色沉冷道:“陈倾风被抓了。你速去知会先生。” 狐狸“哦”了一声,见镜子上的妖力已残存不多,顾不上穿好衣服,随意披了件宽袍,踩着鞋子就跑出门去。 被林间清新的山风一吹,脑子可算活络过来,装模作样地问道:“哪个先生啊?刑妖司上人人都是先生。” 他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眉飞色舞地说出那一句:“你儿子我,现在也是一位很厉害的先生!” 狐主笑骂道:“就算你与陈倾风关系莫逆,也莫仗着这份交情在刑妖司里骄纵放肆。惹出什么祸来,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我哪有啊!我凭的是自己的面子!”狐狸喊冤,又说,“先生闭关了,我去给你喊陈冀!” 他一路飞奔,冲向后殿,远远吼了几声。跑过长阶,见陈冀已经早起,正在殿前的空地上打拳。动若脱兔,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陈冀问:“怎么了?尿床啦?” “我呸!”狐狸急停下来,挠了挠头,脑筋转了几圈,皱起张脸,苦兮兮地道,“陈冀,陈倾风被我爹给抓了,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我爹现下要找你谈话。可不怪我不通情面,那毕竟是我爹。” 他纠结万分,难以取舍,最后很讲道义地拍着胸口道:“这样吧,我不好直接替你说情,但是能帮你出点银子。反正我爹的家财以后也是我的。等把倾风赎回来,叫她慢慢还我。” 陈冀:“……??”啥玩意儿? 狐主:“……” 陈冀满头雾水地接过三相镜,狐主按着额头,神情疲倦地解释了一句:“陈倾风被禄折冲抓了。” 狐狸忙将自己的脑袋挤进来,夸张地叫道:“什么?!” 狐主也觉自己儿子欠揍,全当看不见他,说:“烦请叨扰一下先生,有一事需向先生禀明。耽误不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