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额角青筋直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 李持月拍了拍他的肩,“那堂兄先上表到宫里去,说清左郎将无罪,再去轻轻地赔个礼,从此恩仇一泯,柳暗花明?,此危困可解矣。” 豫王起身艰难走去书房。 门外,闵徊在静静等着。 豫王府门前的灾民越来越多,但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囚服镣铐,此人身份不言而喻,灾民也是百姓,见到如?此高大的囚犯心中?害怕,自发?便?让出了一块地,也有?人窃窃私语,将囚犯的身份传扬开去。 神女的哥哥,为?了妹妹刺杀豫王,已有人暗中称其英雄豪杰。 闵徊只立在空地上,直直看着那朱漆的王府大门,没?有?作声。 上一次来这里,他没?想活着离开,这一次若再见到豫王…… 闵徊攥紧了拳头,他是重诺之人,不?能动手。 天又?下起了细雨,无数细小的水珠挂在蓬乱的发丝上,闵徊仰头望向苍青色的天,一线一线的雨好似从天际奔他而来。 是知柔最喜欢的微雨。 妹妹是来了吧? 你也在看着吗,等哥哥杀了他,一定等急了吧? 闵徊闭上眼睛,好似知?柔就站在身侧,带着一贯的静默和温柔,又?或许是满眼蓄泪,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该是在婆家,和夫君一起靜看这微雨的,而不?是如?今,尸骨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闵徊握紧了铁链,悔恨汹涌,几乎要将铁链掐断。 陈汲站在不?远处看着闵徊,这两?天他也一直在大门口守着,就是阿娘和弟弟来拉也不肯离去。 见到闵徊来了,他想要上前,可知柔已经不在了,说再多也无用了,徒增伤感罢了,不?如?各自做好自己?能做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王府的大门终于动了。 待门大敞,众人就见得豫王站在那儿,身后满满跟着配甲带刀的兵丁,一副豫王一声令下,就要拿下他们的样子。 他神色倨傲,面上不见半分愧色。 实则乍然打开大门,豫王见到门外居然站着这么多的灾民,也未料到。 一想到要当着这些贱民的面,给闵徊赔礼,他想落荒而逃。 那些?灾民的眼神先是怔愣,继而化成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怨恨,像是要扑过来一样,可见恨极。 就是有这么多府兵护卫,豫王也有?些?气短害怕。 可箭在弦上,他只能硬壮起宗室贵胄的气势和体面,负手抬脚,金线乌靴迈出了门槛。 “豫王杀神女,祸七县,罪大恶极!” 带着深切恨意的一声在人群中响起。 灾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罪魁祸首出来了,杀了神女,还他们流离失所,怒火又?填满了胸腔。 纷纷跟着齐呼“豫王杀神女,祸七县,罪大恶极!”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让豫王站定了脚步,府兵如?风吹黑云冲入人群,长刀出鞘震慑,给豫王开了一条路。 豫王想寻是谁说的,但已不?可能找到。 听见这排山倒海的民怨,他退缩之意越来越盛,他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混蛋李持月!他的脸都丢尽了。 豫王满头的汗,但真又?躲回门后面去,这辈子要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