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谢溪打破了静寂,唤了宁云简一声“表弟”。 谢溪极重?君臣之礼,今日还是第一回这么叫他。 宁云简将目光从门外移回谢溪脸上,静静等着他后头的?话。 “太苦了。”谢溪头疼得厉害,难以承受般闭了闭眼?,“表弟可否教教我,我该如何是好?” 宁云简伸指转着面前的?茶盏,转了十来圈,方低声道:“你若真喜欢她,自?该知道怎么做,何需朕教你?” 谢溪心如刀绞,连呼吸都疼得厉害:“我舍不得。” “是她痛苦还是你痛苦,你自?己选罢。”宁云简重?又看向门外盛放的?桃花,想起崔幼柠昨夜吵着要喝桃花酿,喝了之后直到?现在都还在晕乎着,戳小脸都没反应。 “听闻那?夜你夫人恐惧之下曾报出‘宣平侯世子夫人’这个?名号,”他屈尊亲自?为表兄倒了盏茶,“或许,朕是说或许,或许你夫人在心底深处是认你这个?夫婿的?,起码对你不全是憎恶。你放她走,与?她慢慢来,可能你们二人还能有缘分重?新来过。” 谢溪低垂眼?眸静了很久,哑声道:“容我想想。” “你慢慢想罢,终归这是表兄自?己的?事?。”宁云简淡笑,“那?也是表兄自?己的?夫人。” “也对。”谢溪也怔怔一笑,“她是臣自?己的?夫人。” 谢溪站起身来,行?礼告退。 他回到?院中,在房门口站了片刻,方迈步进去。 婢女呈上了早膳。谢溪端了碗粥走向床榻,轻轻唤了妻子一声。 孙芸没理。 谢溪忍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稳着声线说道:“你喝完这碗粥,我便放你走。” 孙芸闻言立时回头看向他,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当真?” 她饿了两日,声音哑得厉害,语调却?是微扬的?,带着不敢相信的?喜意。 原以为怎么也要饿个?三四日直至昏过去才能让谢溪的?态度有所松动,没想到?两天就够了。 谢溪哽咽一瞬,点了点头,扶她起来:“这粥不烫,刚好能入口,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我自?己喝。”孙芸艰难下地,“不过要先洗漱。” 谢溪听罢把碗放下,将她扶回去:“那?你坐着,我将东西端来便好。” 孙芸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当初怀胎十月,他也是这样事?事?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于?人。 夜里?睡不着,谢溪虽第二日一大早要上朝,但每每她一醒谢溪便也跟着醒,扶她去小解,端着痰盂接她呕出的?秽物,或是为她按揉肿胀酸痛的?双腿和肩背。 她什么时候重?新睡着,谢溪便也什么时候才躺下。 有时腹中孩儿折腾得厉害些,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睡意,谢溪将她哄睡后半刻未歇便得去早朝,接着去上值,傍晚下值归来又继续照顾她。 京城高门大户的?男人不在妻子怀胎时去小妾处就算不错了。她扪心自?问,即便温柔如她那?早逝的?竹马苏逾,应也做不到?像谢溪这样体贴。 见谢溪端着东西过来,孙芸收回思绪,被他伺候洗漱,然后接过他递来的?粥。 她舀了一口香甜的?粥喝进肚,顿了顿,抬眸看向谢溪:“你也去喝一碗罢。” 她好歹还被谢溪强灌了几口吃食,谢溪却?是一点都没吃。 谢溪眼?眶又红了,依言命下人端了碗粥过来,坐在床边的?圈椅上喝。 他喝得很慢,几乎要与?孙芸这个?女子喝得一样慢了。 但再?慢也有喝完的?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