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探病时间只到晚上九点,所以我得在那之前回去换妈回来才行。司马言光早我一步站起来,拿起我放在沙发旁的袋子,然后说,「走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慌,因为不想要他那么快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手机响了,妈传来讯息说爸今天有些不舒服,她怕我晚上顾不来,所以只要把东西送去就好了。 这时候他又说,「我送你到医院。」 我看着他,觉得他真的好神奇,一句话就能让我安心。 把东西交给妈之后,司马言光正经八百的和妈寒暄了几句,两个人就被她赶回家了。 夜晚的风很凉,我坐在机车后头,满眼都是街灯昏黄的残影,司马言光的外套被风闹得在我手臂上躁动不安,我靠在他的背上,却觉得此刻内心平静无比,好像先前的烦躁全都被他抹去,原本快要爆发的怒气一下子全都被浇熄。 这阵子我总是很暴躁、很不满、甚至容易对某些小事情生气,整个人感觉都不像我了,连自己都讨厌自己。在别人面前我不再那么爱说话,怕一开口说出来的话会充满怨懟,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然后放假了,我开始天天往返医院,每次晚上和妈换班时,都要穿越空无一人的医院大厅,和早上满满的人潮不同,大多灯都关了,安静得一点风吹草动都听得见,昏暗的灯光让我提心吊胆,好像随时都会有人从转角冒出来,像鬼魂一样推着点滴面无表情地走过。 如果突然出现大批医疗人员或者家属,那大多就不是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每当这时候我的心就很难受,彷彿有一隻手不停地捏着它、捏着它、捏着它,让我喘不过气。我总是低着头站在电梯口,假装自己没有看见,置身事外像个只是来送饭、毫无关係的人,并期盼着电梯快点来。医院的味道让我快要窒息,电梯旁的落地窗到了晚上摇身一变成了一面闪亮的镜子,我不敢抬头,深怕镜子里映照出自己表情清晰得会让自己更加萎靡。 我总想着若是有一个通道能直达病房就好了,我害怕一个人穿越静悄悄的大厅、害怕被其他家属搭话、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在爸的身旁。儘管爸都会说,不用管我,用手机看个影片吧,有需要会叫你。但我就是无法静下来,只能窝在椅子上,盯着头上的电视发呆,等爸睡了才能真正躺下来休息。 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司马言光就是我的强心剂,他一出现这些事情好像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就好像有人拿着武器,喝呀一声击退我心中所有的暗影,然后又咚咚地跑回来,说不要怕,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