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的朝会上发生了一件事。 天气不好,下着雨,学校又有事情要宣布时,朝会的地点就会改在各班教室。大家都知道,每个教室前的黑板上都会有张国父遗照,司仪的声音从广播系统里传来,一切都和在操场上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感觉有点像全校罚站而已。 唱完国歌,司仪学姊响亮又充满活力的声音说出了那让我最害怕的下一个步骤。 「向国旗暨──国父遗像行三鞠躬礼,一鞠躬──」 吞吞口水,我颤抖地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 那个男生叫做黄俊文,我一辈子记得他那又俗又菜市场又烦又老又难听的名子(纯粹剧情需要,对同名同姓者在此致上最高的歉意)。除了爱嘲笑我的痘痘,他最喜欢的就是取笑我那两根歪歪扭扭的手指头。 平常在操场上老师们几百隻眼睛盯着,自然没什么事,但现在可就不同了。 果不其然,在一鞠躬的时候,一个噗哧声就从我的正后方传来。那时不知道倒了什么大楣,不管位置怎么换,他始终在我后头。 「再鞠躬──」 「噗……哈……」 「三鞠躬──」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愤愤地转过头,此时班导师不在,一切交由班长管理,而班长又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他肆无忌惮地大笑出来。 「你笑什么!」 「你的老奶奶手──」扮鬼脸之馀还不忘甩动自己的手指头,「巫婆手──好丑喔!」 「才、才不是……」 「喂!你们看!她的手指真的好歪喔!怎么会这么歪?」他怪腔怪调地说,「你上辈子是巫婆喔?」 「我才不是巫婆!」 「那你的手怎么会这么歪?」 「因、因为小时候被夹到了……」 「哈哈哈哈哈!更白痴!」捧着肚子大笑,其他男生也跟着开始起鬨,「咦?这是什么?」他用两根手指夹起我书包里露出来的袋子,在我来不及阻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它捞了出来,「哇!三十五公分超长夜用型耶!你大姨妈很多喔?」 「哈哈哈哈!我妈都没用那么长的!」 「倪若凡你常常洗床单喔──」 「难怪你常常抢司马言光的巧克力吃!」 然后我失控了,因为各种委屈以及羞愧。国二已经不是什么可以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年纪,但我还是张大嘴哭了出来。 黄俊文在我哭出第一声的时候还在跟男生起鬨,班长有点看不下去,走到讲台拿起粉笔,说再吵我要记号码了喔!但他们还是在笑,笑得很大声,还拿着卫生棉传来传去。 「你们还来啦!还来!」 「对嘛!白痴!臭男生!」 女生们有的安慰我,有的跑过去抢那个卫生棉,整个教室乱成一团,连风纪股长都跳出来和班长一起管秩序也没有用。我流泪流得哭天抢地,卫生棉在空中飞呀飞,像我脆弱的少女心,被他们随意的拋来拋去。 有一个帮我的女生在抢卫生棉的途中,裙子被黄俊文翻了起来,他们开始大肆嘲笑她的内裤,那个女生抓着裙襬,也开始号啕大哭。 事情愈演愈烈,连隔壁班都闻声而来。 「吵、死、了!」 一阵低吼声让所有人瞬间凝固,我震惊到忘记了哭,只是张大嘴缓缓往右转,映入眼帘的是司马言光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他平静地走过我,一把从男生手里抢回那片已经破烂不堪的卫生棉,走到教室外,打开垃圾桶,把它甩进去,然后碰地一声重新盖上桶盖。 接着他走回教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卫生纸,快速地抽了两张出来,原本在旁边安慰我的女生被他的气场吓到,在他走过来时后退了几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像擦桌子那样,一张卫生纸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