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去,裴明疏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花的冷香、草的芬芳,他一面走,一面又有点后悔,感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冲动和一厢情愿。 脚步顿在黑暗之中,裴明疏环顾四周,周围一片黑暗,没有风,花树都是静的,只有心是乱的。 他自嘲一笑,慢慢转过身。 就在那么一个转身时,器物在地面滚动的细碎声音传入耳膜,裴明疏下意识地回头。 莫尹就在离他不远处,冬日的雪梅掩映,点缀的细长条绿叶挡在他身前,他一只手推着轮椅,一只手拨开了身前的绿叶白梅,双眼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裴明疏的方向。 他们有好久没有这样面对面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只是静静看着,好像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现似的。 又是莫尹率先移开了目光,他放下手,任由那暗绿的叶片挡住自己,头也微微低了下去。 裴明疏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 莫尹低着头,花园里是有地灯的,只是晚上很暗很暗,还比不上天上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打在莫尹的头顶,让他的乌发像是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裴明疏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包住莫尹的耳朵,低声道:“耳朵要掉了。” 莫尹浑身一颤,轻转了下脸,从他的双手中挣脱开来,仍然是低着头不看裴明疏。 花园为了尽可能地保留原样,铺设的这条通道并不十分宽阔,狭窄地只能面对面容下彼此。 裴明疏微微俯身,手掌又盖在莫尹手上。 莫尹的手冰冰凉凉的,又很单薄。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 裴明疏握了很久,才道:“粥很好喝。” 莫尹依旧没说话,他一直低着头,从刚开始和裴明疏对视那一眼之后,就没再看过裴明疏。 裴明疏忽然很想看看莫尹现在的表情。 他紧紧地握着莫尹的手,说:“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莫尹终于抬起了脸,他的表情和裴明疏想的一样,是一种强作镇定的平静,还有筑起的厚厚壁垒,“你注意身体。” 说出来的话客客气气的,一点逾越都没有,却是在裴明疏的心里掀起了重重波澜,因为他知道,对于莫尹来说,每一次的主动都是多么不容易。 莫尹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裴明疏看着他离开。 上一次在学校里,他也是这样目送着莫尹离开。 那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忙合作案,财务造假暴雷之后,他又忙着收拾烂摊子,他忙得没有丁点时间去想别的事,可是为什么那种复杂的情绪没有消退,反而只增不减,越来越浓烈了呢? 莫尹回到房间,把身上的厚外套脱掉,房间里很暖和,他搓了下手心,轮椅推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 裴明疏还站在花园里。 身影挺拔而孤傲。 俩兄弟看似完全不同,可在某些方面却是奇妙的相似。 莫尹嘴角笑容若有似无。 自制力也是消耗品。 尤其是在这样动荡的环境下,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有时候越是想要克制,就越是会克制不住。 就像是人身体上哪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