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社员心疼地抹一把脸,“这么大的雪,收割机还能过来吗?” 就算过来,能进地吗? 进地了,那些趴下的庄稼也收不了。 赵新山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这时候极想抽一根烟。 赵柯两个脸蛋儿冻得通红,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望着雪地不说话。 雪这么闷着庄稼,明年开春,全都得烂,赵村儿大队今年相当于白干,不能这么干瞪眼。 他们不止有机械化,还有最原始的方式。 机械是冰冷的,人是热血的,人才是生活的主体。 赵柯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大伯,干吧。” 赵新山道:“别管收割机了,以前没有收割机,我们也得收地,不就是下雪吗?干!” 其他社员们互相对视,吐出白雾,异口同声:“干!” 他们这么些年,啥事儿没遇见过,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啥都不干啥都捞不着,干还能挽救。 说干就干,社员们回家,跟家里一说,吃完饭,再一次全村儿老少一齐出动,冒着大雪紧急抢收。 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顶着风雪,在一片苍茫中弓着腰,镰刀刷刷不停地挥舞。 凛冽的风,刀锋一样刮得人脸疼。 帽子上落雪,帽檐上哈气和雪凝结成白霜,眉毛眼睫毛也都成了白色。 雪踩进大雪壳子里,再拔出来,雪灌了一鞋,化在鞋里,和袜子冰冻在一块儿。 手脚都冻得发痒发热。 没人停下。 赵村儿大队村外,一辆拖拉机怕雪滑,慢慢腾腾地拉着满车的人,晃晃悠悠地驶进赵村儿大队。 片刻后,拖拉机停在晒场,车上的人手拿着镰刀,陆陆续续地跳下来。 开车的是陈三儿,陈三儿跑到赵新山家也没看见人,喊了几声也没人硬,便又跑回来,对打头的人道:“段书记,都不在。” 段书记稍一思索,便猜到人都去哪儿了,招呼身后的人:“走吧,同志们!咱们帮赵村儿大队抢收去!” 一群人响应:“好!” 这些人都是先前收割完的大队,大雪一下,段书记和吴主任便出来动员,还亲自带队出来帮忙抢收,挽救集体财产。 地里,忙活的众人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听到点儿动静,一抬头便瞧见低头黑乎乎一群,好像是人。 陈三儿冲着地里喊:“大队长!赵主任!段书记带人来支援咱们抢收了!” 风雪再冷,这一刻赵村儿大队社员们的心也是热的。 赵新山艰难跋涉出来,紧紧握住段书记的手,激动地晃,“谢谢公社,谢谢组织,谢谢领导。” 段书记拍拍他的手,道:“别谢了,赶紧的,收割机在后面儿,你们大队干完,咱们一起去帮其他大队。” “好!” 段书记也拿起镰刀下地,众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大烟儿炮还在刮,也刮不倒农民们坚韧的精神。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风吹雨打暴雪侵袭都打不倒的庄稼人。 一个小时后,傅杭跟着收割机到达,收割机进入地里,收割的速度霎时加快,众人的压力一轻,却也都没停下镰刀。 不能拖,越晚天气越恶劣,他们忙完,还得去帮其他大队。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