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女儿,是马盛的妻子,但我也是我自己。”赵萍萍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已经能够养活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 赵小草在一旁拍手支持,“我姐说得对!” 罗红霞瞪她,然而夫妻俩对这俩主意正的女儿毫无办法。 罗红霞怕女婿有意见,他们日子过得不安生,表态站在女婿这边,“小马啊,你别啥都听她的,你好好说说她。” 马盛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妈,我和萍萍再商量商量吧,我们不会吵架的。” 随后,小夫妻俩回他们小屋说话。 “你咋想的?” 马盛低声道:“萍萍,我没啥大志向,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太远……” “所以你也觉得我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要去想吗?” 马盛问她:“你会吗?” 眼神里隐含着卑微的期待。 赵萍萍沉默。 选不上是选不上,可如果直接放弃,好像放弃的不只是一个争取培训名额的机会,还有赵萍萍这个身份…… 马盛蹲下,一双完全符合劳动人民勤劳的粗糙大手,无助地搓着毛刺楞的圆脑袋。 他真的……很喜欢赵萍萍。 相对象那天,他看见赵萍萍的第一眼,脑子就好像坏掉了,傻乎乎的同手同脚,笨嘴拙舌,回家之后整个人都笼罩在“搞砸了”、“她没相中他”的沮丧中。 赵萍萍愿意跟他继续处对象,他高兴地像是天上下钱,快乐又患得患失。 马盛只想掏心窝子地对赵萍萍好,一出声,带出哭腔:“你、你要想去,我、我……也不拦着……” 赵萍萍:“……” 她还没哭呢,他哭啥? 马盛圆头圆脑,委屈地蹲在那儿,越发像个洞里粮食被偷了的大号地鼠,“我就是怕你以后嫌弃我了……” 赵萍萍无奈地说:“我能嫌你啥?还能不要你了吗?” 那哪有准儿。 马盛默默不语。 “啥时候跟大队请个假,咱们去把结婚证儿领了。” 马盛倏地抬头,“领证?” “你忘了?赵柯说得有结婚证才能报名儿。” 马盛结巴,“我、我以为是针对外村儿来的……” “咋会?赵柯说要公平了,肯定是大家一个标准。” 地鼠没丢粮食,马盛表情亮堂起来,“你要是选上,去首都培训,我在家等你!” 赵萍萍心情跟着飞扬起来,开玩笑,“结婚还能离呢,不怕我以后嫌弃你跟你离?” 马盛眉毛瞬间耷拉成八字,十分有喜感。 赵萍萍忍不住笑出来,嗔道:“起开,挡路了。” 马盛蹲着,挪了挪。 赵萍萍脚步轻松地绕过他,出去跟父母说。 赵建发夫妻俩和赵小草一直在侧耳偷听他们的动静儿,只能隐约听到几个词,“舍不得……拦着……嫌弃……离婚……” 罗红霞心慌,等大女儿一出来,便埋怨道:“你一个女人,那么要强干啥,女婿又不是不能养你,非得吃那辛苦,不知足哪能过好日子……” 今天如果是栓柱儿,她也会说“你一个男人,那么要强干啥”吗? 赵萍萍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她只知道一个事儿,“只要有本事,我不用人养,我们是结婚过日子,不是找饭票。” 因为性别,女人得做得远比男人优秀,才会被人在同等的环境中正视,本身就是不平等。 但是,任何的不平等到平等,都是一条漫长的路,需要锲而不舍、前赴后继,才能踏过荆棘。 · 赵二奶家—— 赵二奶在回家的路上要求胡和志和孙女赵芳芳去领结婚证。 胡和志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什么反驳都没有,等和赵芳芳回到屋里,才愧疚地对赵芳芳说:“一直没想到要领结婚证,是我粗心大意,我很想跟你成为法定夫妻,只是这个时间点结婚,好像是为了培训一样,功利心太强,我心里愧对你。” 赵芳芳摇头,“怎么会呢,大家之前都不领结婚证,你没想到不是粗心大意,也不是功利心,不要自责。” 胡和志并没有宽心,依旧满脸愁闷地说:“我一事无成,无颜回家,连累你和孩子们也至今没能去见见我父母……” “没有,你怎么会是一事无成?”赵芳芳急切地劝慰他,“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这个培训,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胡和志并不想领结婚证,结婚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