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上仿若插了刀子,还是那种钝刀子,进进出出,一下一下摩挲着,每一次都能带卷下一片血肉。 看不见的地方已然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蓦地,又一阵疼痛袭来,江黎好像不能呼吸了,她身体前倾,下意识向前弯去。 耳畔男人的声音不间断响着。 “阮阮,阮阮。” “你为何不理我?” “那支簪子是我……” 江黎偏头去听他后面的话,隐约听到他说:“……给你的。” 那支簪子是我…给你的。 还有比他亲口承认更来的诛心的吗。 江黎的心彻底被他撕成了碎片,她张开嘴大口喘息,依然不管用,胸口疼痛加剧。 她用仅有的力量推开谢云舟,泪眼婆娑说了声:“滚。” 谢云舟踉跄间摔倒在地上,头撞到了身侧的桌腿,额间流淌出血,却还是不忘呼唤那个心底深处的人儿。 “阮阮。” 这两个字成了江黎的梦魇,她跌跌撞撞从里间跑出去,拉开房门,步下台阶。 燕京城的冬天真的好冷啊,雪总是下个不停,她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奔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隐约的风声里夹杂着谢云舟清冽的声音。 “江黎,你有完没完。” “江黎,你不要装。” “母亲对你是极好的,你不要搬弄是非。” “大嫂进谢家比你早,大哥常年在外,你要学会体谅她。” “馨兰还小,你莫要欺她。” “……” “你阿姐做的比你好。” “你既然嫁进谢家,便要遵守本分,做好你该做的事。” “江黎,是我太过容忍你了吗。” 江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身后是金珠银珠的呼唤声:“夫人,夫人,你去哪?” “夫人等等。” 去哪? 江黎看着漫天飞雪,竟一时想不起她要去哪。 后来,她忆起了,她要离开,她要离开谢府,她要离开谢云舟。 她再也不要见谢家人。 又一个趔趄,江黎摔倒在雪地里,单薄的衣衫粘了雪,凉意顺着骨头缝隙流淌进来。 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它们在说,疼。 细密卷翘的长睫上铺陈了一层白雪,她眼角的泪成了冰,唇角那抹讥笑像是生生冻住了般。 她躺在地上,任雪拂在身上,杏眸直勾勾凝视着上方,一字一顿说道:“谢云舟,我恨你。” 江黎从未恨过谁,谢云舟是第一个。 - 金珠银珠寻到她时,她已经昏了过去,她们搀扶起她回了东院。 那夜后来,谢七带走了谢云舟,随后又找来了大夫,江黎气急攻心,喝了汤药依然没醒过来。 第二日,下朝后,谢云舟回了将军府,先去向谢老夫人请了安。 今日江黎没去问安,谢老夫人甚是不开心,言语间一直在数落江黎,说她越发的没规矩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还是要好好教一教才可以。 谢云舟淡淡说了声:“她病了,并非诚心不过来请安。” 谢老夫人道:“病了?想当年我发着烧还要去给你祖母问安呢,不能因一人坏了规矩。” 谢云舟难得反驳了一次,“大嫂不是也没来吗?” 谢老夫人顿住,脸色变沉,她把这一切又归在了江黎身上,暗想,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瞧瞧都把舟儿给带坏了。 谢云舟没停留太久,稍歇片刻后去了东院。 刚进门便听到了哭泣声,金珠在哭,银珠在劝,“好了别哭了,夫人要是知晓你一直哭,会不开心的。” 金珠看着床榻上昏迷的江黎,红着眼睛道:“夫人为何还不要醒来啊?” “大夫不说了吗,夫人这是累的。”银珠道,“等夫人睡够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话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