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翎笑不露齿,但眼里惊喜很盛:“小迎灯,都长这么大了。” 姜迎灯微讶:“您……见过我吗?” 她说:“你们有一张合照,我记忆犹新。” 两人同时看向梁净词,他显然没有一时间想起是什么照片,但没细问,岔了话题问杨翎:“不是说今天有法会?” 杨翎道:“这都几点了,早结束了。” 梁净词:“我还说带迎灯来见识见识你们这儿阵仗。” “改天你们早些来。” “嗯。” 两人随着杨翎,去吃晚饭。 姜迎灯问梁净词:“法会要做什么?” 杨翎回头来和她解释:“要净坛,洒净水,净水濯尘世,共沐佛恩。” “净水是什么?” “大悲水。” 她讲话温柔至极,神色仪态也尽显典雅与柔美。 姜迎灯看着她耳侧青丝,又要问大悲水是什么,转个弯人已经到了食堂,她的话头便止住。 食堂在一个宽敞大堂,几根古朴的横梁悬在顶上。姜迎灯和梁净词围桌坐下,杨翎去隔壁一桌招呼客人。 姜迎灯望过去,满眼都是好奇,好奇杨翎,也好奇她招待的这一桌七八个男人的身份,因为他们看起来都对杨翎毕恭毕敬。 梁净词的话让她转过头来:“那一桌是她的司机。” 姜迎灯目瞪口呆:“全部?” 他浅浅点一下头,也随之瞄一眼过去,端起手中小盏饮茶:“有几位已经退休。” 她呆呆看他,还没有消化震惊。 杨翎走了回来,坐在迎灯的身侧。 梁净词独坐另一边,他背光,下颌精致利落的线条在夕阳的景中被勾出,茶盏里几口雨前被引尽,杯口被他的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摩挲。 透亮的豆青绿,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指修长而干净。 很快一桌菜摆好,素食宴。但色泽与摆盘都漂亮,也能引人食欲。 杨翎还在给姜迎灯科普:“有的法会登祖先牌位,祖先都能进去听法了,不登的人家进不去,一人修行,上修七世父母,下修子孙后代。 “听经闻法,放下恩怨,不怨怨相报了,阳间的人就可以平安生活,但是也不要忘了积德行善,做好事,说好话,不积新仇——” 梁净词打断道:“人一个学生,您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姜迎灯礼貌讲一句:“不要紧的,我也很好奇。” 杨翎不再多言,指着菜说:“吃吧吃吧,尝尝这煎饺,我包的。” 姜迎灯应声,闷头吃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杨翎和梁净词讲正事:“前两天顾家的阿姨找上我,让能不能给你和他们家那姑娘说个媒。” 姜迎灯咬水芹的牙口一顿,而后放缓,怕他的回答在嘈杂咀嚼声里略了过去。 而梁净词只平静想了一想,问:“哪个姑娘?” “顾影啊,她不是你高中同学么?” 他撑着额,说:“不是同学,比我大两岁。” 手里放下那汝窑小盏,“还得喊声姐。” 杨翎说:“那小丫头我见过,很不错,很亲切。女大三抱金砖,这话有些道理,况且也没大三岁吧——迎灯你吃啊,别拘束,老夹面前的那盘菜干什么。” 被点名的女孩苦涩一笑:“嗯,谢谢阿姨。” 她低头挑米饭上的菜,食欲全无。 没听见他吭声,许久抬起头看过去。 梁净词没答他妈妈的话,却隔了餐桌,正看着姜迎灯的眼睛。 她脸一热。 “我考虑考虑。”少顷,梁净词转而看向杨翎,“说些别的吧。” 避谈这些。三言两语,他把问题转向别处。 结束后天已入暮,姜迎灯这件薄毛衣就显得不太够用。她怕仪态不端,没表现出一点冷,咬着后槽牙笑,在风里跟杨翎道别。 到梁净词车上。 他好像有了些心事,比来时又沉默一些,等迎灯上车,他不经心问一句:“好不好吃?” 姜迎灯点头:“嗯,我还以为庙里的菜都是那种清汤寡水的,像减肥餐。没想到还蛮有滋有味的。” 他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车里开了暖气。 姜迎灯活过来了,悄悄往手心哈了一口气,问他:“阿姨常来庙里吗?” “常来。”梁净词说,“带着目的修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