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她赶忙低下头:“陛下。” 镇定之后,裴仪又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忙不迭伏首跪地:“裴仪自知……” “朕知道。” 裴仪错愕抬头,摸不清裴晏心中想法:“那陛下可容许……”裴仪咬唇,忽而下定决心般,“裴仪自知伤了皇家颜面,与白世安和离后,裴仪自请剃发为尼……” “看来洪太医还未和你说。”裴晏淡声打断。 裴仪狐疑:“……什么?” 裴晏:“你腹中的胎儿,已两月有余。” 殿中哐当一声脆响,是沈鸾失手打翻了一个汝窑美人花瓶。 …… 自那日裴仪被诊出有孕后,沈鸾不放心,干脆将人接到沈府居住。 府中上下井然有序,奴仆手持漆木茶盘,安静自廊檐下穿过。 已是掌灯时分,府中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裴仪慵懒倚在贵妃榻上,紫苏半跪在一侧,纤纤素手剥着挂绿。 那挂绿圆润晶莹剔透,是刚在水中湃过的,凉丝丝的,夏日吃最好不过。 沈鸾推门而入,瞧见这一幕,脚步匆匆上前,一把夺走裴仪手中的挂绿。 “这是刚在井水中湃过的,冷得厉害,你如何吃得?” 裴仪撇撇嘴,倒也没强求,摆摆手,让紫苏收走了去。 “我不过就这一个乐趣,你如今还管我。” 宫人自屋中退下,一时之间,裴仪屋中只剩下沈鸾和她二人。 那日半夜不见,幸好茯苓和绿萼寻了由头,说是沈府有事,沈鸾提前出宫去。 恰巧洪太医诊出自己有孕,裴仪心烦意乱,没往深处想。 沈鸾旁观瞧着,心下担忧。 自得知怀有身孕后,裴仪一直不声不响,一切照旧。该吃吃该喝喝,唯一没再继续的,是吵着和白世安和离。 沈鸾深吸口气,和裴仪对上视线,她目光缓缓落至裴仪腹部:“这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想要,我立刻让洪太医……” “我不知道。”裴仪忽的出声,她眉眼低垂,视线在那腹上停留几瞬,复狠心离开。 她先前吃过避子药,按理说,这孩子本不该出现的,可是如今……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这孩子来得实在不巧,偏偏卡在她和离这个关头。且她之前吃过药,这孩子胎像不稳,若是不要,日后兴许再不能怀上了。 沈鸾从未见过裴仪这般憔悴,她轻轻将人搂入怀:“孩子的事,你是否还未和白世安道?” 裴仪轻哂:“自然,我和那负心汉有什么好说的,可别脏了我的眼睛。” 沈鸾:“那你是想……和离了?” 裴仪盯着沈鸾的眼睛,不语。 沈鸾心领神会:“你想和离后,独自生下这孩子?” 烛光摇曳,光影斑驳。 裴仪轻轻扯了扯嘴角,不曾想到头来,最了解的居然是沈鸾,就连她的母亲,也对她避而不见。 她苦笑了下。 沈鸾拿丝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这有何难,你若是喜欢,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就是,就是不知我会多一个干儿子还是干女儿。” 裴仪轻啐一口,多日漫在眉间的双眉终于舒展:“不要脸,谁应承你了?” 她笑笑,又担心,“我只是担心,白世安若是知晓 这孩子的存在,定不会与我和离,到那时我又得……” “这事你不必担心,交与我办就是。怀孩子辛苦,先前我……” 话说一半,沈鸾忽的想起裴仪还不知阮芸的存在,她笑着改口道,“先前我在途中瞧见一妇人,极为辛苦。” “我知道的。”裴仪倚在沈鸾肩上,滚滚泪珠自眼角滑落,泅湿沈鸾的衣襟,“还好你回来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没看见,屋外一双沉沉的眼睛。 …… 待紫苏伺候裴仪更衣睡下,沈鸾方悄声离开。 只是未待她走出院落,忽见紫苏匆忙自屋里出来,她一脸为难:“姑娘,主子刚又惊醒了,说是寻你不在。” 裴仪这几日噩梦连连,都是沈鸾陪着。 沈鸾莞尔:“无碍,我陪她就是,你去我院子,和绿萼说一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