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沈鸾不便多言,只闷闷不乐:“那我先去……” 裴衡不动声色:“书房烧着地龙,先去书房。” 他抬眼,“你若是怕见到五弟,也可……” 沈鸾当即冷下脸:“我何曾怕过他了?我就是不喜欢他而已。” 昨夜沈鸾大张旗鼓去明蕊殿,裴衡自然也有所耳闻:”你昨日半夜带着人去,是为了甚么?” “没什么。”沈鸾撇撇嘴,“不过只是一块扇坠,也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我就没见过这般小气之人。” 裴衡抬眉:“……扇坠?” 沈鸾细细将昨夜之事道出,又觉自己在理:“明明是送我的生辰礼,我为何不能自己处置?” 沈鸾实在不喜欢裴晏,她实话实说,也不担心隔墙有耳,“若是早知是他送的,我定不会收下。” 裴晏笑言:“扇坠,是你先前想要送我的那枚?” 沈鸾重重点头:“正是,若不是……” 话音未落,忽而见裴晏自月洞窗下走来,他一双眸子晦暗,耳边来来回回,皆是裴衡那句—— 是你先前送我的那枚? 气息渐沉,裴晏低下眼眸,只听骨节咔嚓。 双手紧握,他快要将自己的关节捏碎了。 园外雪花渐渐,扑天的雪花好似要将大地埋没。 一入书房,沈鸾立刻唤人将熏笼移至裴衡身边。 裴晏就站在下首,然沈鸾好似都没看见。 她眼中心中,只有她的“阿衡”。 “阿衡,我做了杏花酥,你可要尝尝?” ……杏花酥。 裴晏猛地仰起头。 案几上,八角攒盒中摆着精致小巧的六块糕点,顶上是用花汁点缀的杏花。 那杏花酥,沈鸾也曾给他送过。 只不过被裴晏一手掀翻了。 后来沈鸾再给他送,也只是被他随手送给奴仆,或是丢给野狗作腹中食。 喉咙酸涩,裴晏紧盯着那杏花酥。 兴许是他目光过分灼热,沈鸾不悦抬眸,狠剜裴晏一眼。 警告。 她宝贝似的将杏花酥抱在怀里:“这是我给阿衡做的,只能阿衡吃。” 裴晏稍顿。 这话他以前也是听过的,只不过那时沈鸾喊的,都是自己。 沈鸾瞪着裴晏,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 裴衡无奈弯唇:“暖阁博古架上有一个青瓷盘金玉盘,那玉盘精巧,用来放杏花酥再适合不过。卿卿,你去取了来。” 沈鸾微怔:“……我?” 虽是狐疑,然沈鸾也没多问,应下往暖阁走。 茯苓和绿萼紧随其后。 行至半路,沈鸾仍不放心,又偷偷折返,透过月洞窗往里瞧:“阿衡,你不能让别人吃了去。” 裴衡哭笑不得,又打发来福去小厨房取温酒来。 一时之间,书房只剩他和裴晏二人。 他转而朝裴晏道:“卿卿只是说笑,五弟别往心里去。” “我自是知道卿卿是在说笑的。” 四下俱寂,裴晏忽而低笑出声。 他抬头,眸中清明一片。 裴衡笑意收敛,只沉沉盯着人:“五弟,长安是你的……” 裴晏轻哂,他一步步逼近,身影渐渐笼于裴衡头顶:“朕以前竟不知,皇兄竟对做我的赝品这般感兴趣?” 他定定望着裴衡,忽而俯身,在裴衡耳边落下数语。 “或者,朕该唤你——” “废、太、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