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出了一层热汗,她来到窗后,伸手去拉窗子的时,忽然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那手的主人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许久未见,李砚一身墨色长衫,立于月色之下,他望了她片刻,才将她手腕松开,随后翻身而入,眸光一下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两桶水,还有摆放好的香胰子与长巾。 他朝桌旁走去,唇角的笑带着几分嘲讽,“看来我到的不是时候。” 他语气不善,神情中隐含怒意。 宋楚灵暂时没有理会,她先是将窗子拉上,转身去将那两桶水盖好,这才走到桌旁坐下。 李砚很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面喝着,一面看向宋楚灵,“你可知这二十多日,我去了何处?” 宋楚灵淡道:“不知。” 李砚没有着急开口,他眸光寒冷地望着她,直接朝桌上丢来一个绥带结。 这绥带结原本应当是红色的,可因为佩戴的时间太久,色泽已经黯淡无光,乍一看还以为是木褐色,那绥带结下方的流苏,也变得参差不齐,有好几处已经磨损到丝线发毛的地步。 宋楚灵正在给自己倒水,眸光扫到这条绥带结时,她神色没有半分慌乱,平静到壶中的水稳稳流入杯中,没有洒出一滴。 “不觉得眼熟么?”李砚挑眉问她。 宋楚灵喝了口水,面色如常道:“眼熟啊,这不是我娘亲的么?” 她口中的娘亲,不是之前与李砚扯谎时,随口胡诌的荣林郁的外室,而是她入宫的名册上登录的,那远在江南潭州,盛江村的母亲。 “殿下总不至于,亲自去了趟盛江村吧?”宋楚灵忽而朝他一笑。 明明只是随意的这么一笑,却是在橙光的跳动下,显得格外明亮,明亮到连李砚眸底的那片黯然,都在一点一点慢慢照亮。 “荣家能在上京扎根,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在洛川当地可谓是无人不知荣家的大名,你猜怎么了?”李砚说着,直接拿起宋楚灵面前喝过的水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不由蹙眉,忽然换了话题道:“你换口脂了?” 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宋楚灵正在细心听着,被他这样忽然打断,那脸上的笑容顿时散了几分,她一面抬手要将水杯拿回来,一面与李砚解释道:“那口脂里的桂花,是去年秋日我存的,已经用完了,我新做的口脂里,用的是梨花海棠。” 李砚抬手将她手臂握住,在杯口处又闻了几下,随后几乎是压着她唇印的位置,将剩下的半杯水送入喉中。 他下巴微扬,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颈,上面那强而有力的喉结,随着吞咽,很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的抽动着。 直至那半杯水全部饮尽,他才将水杯重新放在了宋楚灵面前,然那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似是忘了一般,没有松开。 他本以为融了蜂蜜的桂花甚是好闻,却没想这梨花海棠,似也不差,甚至莫名的比上一次还要让他喜欢。 他想要让自己看起来阴鸷一些,却不知为何,那目光落在宋楚灵脸上时,到底还是敛了寒意,尤其是口齿间还弥漫着那股令人着迷的清香,让他莫名喉中又生出几分干涩,想要饮水。 感受到宋楚灵想要将手臂抽走,李砚却是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将这手腕握得更紧,且还又朝自己身边不容抗拒地拉了一把。 他匀了几个呼吸,待那莫名生出的杂念散去,这才冷声开口道:“荣林郁从未养过外室,更是没有什么私生女。” 第五十六章 早在数月前, 宋楚灵告诉他,她是荣林郁养在洛川的外室之女时,他便暗中派人去了洛川, 可不论怎么调查, 都查不到半分有关荣林郁养过外室的线索。 便是荣林郁遮掩的再为严实,他给外室也得置办宅院, 也需有人从旁照顾,何况当年外室生子,还需去请产婆。 洛川并不大, 那么一个活人又带着孩子, 若是当真存在过, 怎么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可查了这么久,他派的暗线什么也没有查到。 宋楚灵听后却是垂眸笑了:“所以殿下一无所获,便亲自去了盛江村?” 听宋楚灵这般语气, 好似并不相信, 李砚终于是将她手腕松开, 把自己的手掌摊开在她面前。 李砚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如他身影一样修长, 且还宽厚有力,掌心上有一层厚茧, 其实细细想来, 李砚若当真不学无术, 整日只知享乐, 他的手合该如李研一般细嫩白皙才是, 怎会生出这样的茧子。 只是寻常人约摸没有机会将他的手看得这样真切,应当说, 是李砚从未给过旁人这样的机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