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早已封锁近叁千米路段,军用医疗车开过来,担架都已经搬到二人面前,何泠泠却迟迟不愿松手。 人命关天的时刻,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把毫无意识的他抱紧,不愿意把他交给任何人。 就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他的生命就流逝了。 智汶一开始还压着火气叫她“何小姐”,后来看到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不再客气,把她细弱的腕子扯出红痕,几次把她掀翻在地,她又换个姿势把他抱到怀里,不愿松手。 还是医护人员先开口,说只是伤了胳膊,我们现在这里做止血处理,但要尽快送回医院取出子弹…… 中年女医生说到这里,何泠泠终于回了神,用手拉住医生的手,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砸,看得智汶心焦。 “他不会死,对不对?”她用力抹一把眼泪,又清清嗓子,似乎是嫌自己刚刚口齿不清淅,再次缓慢地、逐字地问了一遍,或者是说了一遍:“他不会死。” 医生见惯如此场景,却也被她弄得怔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郑重地重复她的话:“他不会死。” 智汶看到何泠泠静静地点点头。 她白着一张脸把他抱的紧些,又用自己的冰凉、湿润的脸贴一贴他冰凉的脸。 所有人看她的小动作都有些唏嘘,可一直沉默的她却突然痛哭出声。 何泠泠终于还是跟他们上了车,又进了医院。 这破了规矩,是郑隆劝他试着破矩一次。 他乱骂一句,他觉得郑隆完全是跟着万俟缚泽在胡闹。可是他忘了还是郑隆提醒自己先别急着叫救护车。 是的,他慌忙到忘了这是性质多么严重的事情,哪能随随便便把人送到普通医院。也忘了这内里有多少里里外外的关系需要提前打点知会,所以只在看到武警部队和军用救护车时忍不住怒骂,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这是万俟缚泽早就设好的局,拿自己生命当儿戏的局。 他望着楼下那个还在徘徊的身影,忍不住出神。 他想起多年前万俟缚泽创业,陪一个胖到满面油光、肥头大耳又喜欢欺负新人的老板喝酒,一直喝到半夜叁更,年轻有活力的b市都逐渐沉寂,餐桌上还是推杯换盏,乌烟瘴气。 那天万俟缚泽吐到站不直身子,却清明着一双眼睛。 “送我回家。”他对智汶说。 其实他痛到难以忍受,因为满肚黄酒,因为没有谈成的生意,因为年轻被人欺辱,因为再一次濒临创业失败、资金断流…… 可是先想到的,仍是回家,回自己的家,回有她的家。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凛冽的冬夜。 ps:只是被打中了胳膊!!!我有告诉大家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