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崔城守在床榻边,拔出了佩剑,“刀剑无眼,你们都往后退一步。陆宜人正在查案。” 他不知道陆善柔在做什么,但是凭这两个月和她相处的经验,每次她只要露出鬼上身般的冷漠表情,他就感觉陆善柔应该是发觉了什么。 陆善柔躺在床上,回忆着赵老太太弥留那一日情景。 当时赵家楼满屋子的孝子贤孙,她背着烧香包,跟着小仙姑赶到这里时,赵大钱站在一楼庭院负手而立,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家的小辈们年纪尚幼的因止不住哭声,让人听得心烦意乱,都已经被奶妈或者亲娘抱回山西巷赵宅去了。 小辈们已经进学、会写字的,都在西楼抄经书,为赵老太太祈福。 文虚仙姑坐在病榻旁边,为赵太太梳着满头银发。 屋子里,还有琥珀、玛瑙、珊瑚、青黛这四个贴身大丫鬟随时待命。 赵四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陆善柔一步步上来,还说:“你只要出现,不是死人,就是死很多人。” 陆善柔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里头有人大喊:“老太太醒了!” 听到声音,楼梯口的陆善柔和赵四钱,以及在一楼天井院子的赵大钱都往卧房里跑去…… 回忆那天的细节,躺在床上的陆善柔突然睁开眼睛,问:“那天,扯着嗓子大喊‘老太太醒了’的人,是不是就是死去的琥珀?” 那个时候,文虚仙姑和四大丫鬟都在卧房。 琥珀已经“自缢”死了,现在房里的三大丫鬟和文虚仙姑都点点头,“是琥珀叫的。” 文虚仙姑仔细回忆,说道:“没错,就是她,当时她手里还端着一碗千年人参熬出来参汤,用来给老太太吊命的。” 赵四钱听了,脸色微变,“琥珀平时是四个丫鬟最老实稳重的,不是这种大呼小叫、咋咋呼呼的性格,所以要她负责母亲的饮食。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琥珀不是高兴母亲醒了,她是在害怕母亲醒了。” 细细想来,确实很恐怖。 “没错。”陆善柔躺在床上,“琥珀是在害怕,因为她被某人所诱,在日常饮食里下了金石之毒,造成老太太中风偏瘫,乃至最后死亡。” “但是,她扯着嗓子大呼大叫,并非只是害怕,她是在通风报信,告诉某人,本来要死的老太太突然醒了,该怎么办呢?某人赶紧出来拿个主意啊!” 陆善柔一边说,目光继续在赵大钱和赵四钱之间游离,目光毒辣冷静,像极了赵老太太,看得两人毛骨悚然! “那么某人是谁呢?”陆善柔说道:“是赘婿赵如海吗?不是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带着哭闹的孙辈们去山西巷赵宅,赵如海根本不在赵家楼,琥珀就是叫破喉咙,赵如海也听不见,所以琥珀要通风报信的人不是他。赵如海是在工匠们在天井里搭建孝棚时才赶到的。” 这下连懂得探案的寒江独钓都懵了,“可是赵如海他明明就……就……就和琥珀通奸,琥珀都怀孕了,孩子都成型了,怎么不是他呢?” 赵四钱听了,脑子嗡嗡的,她想起赘婿赵如海辩解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每一次都用鱼鳔,她不可能怀孕……” 这个家伙,可能不是狡辩,是真心话,琥珀的奸夫,可能不止赵如海一个! 果然,陆善柔说道:“因为琥珀肚子的孩子不是赵如海的,琥珀也只是一个被某人诱骗的棋子,怀了某人的孩子,对某人死心塌地,做出来背叛赵老太太的事情,在饮食里投金石之毒。” “然后,某人利用三房赘婿赵如海自卑嫉妒的弱点,要琥珀勾引赵如海,挑破三房的矛盾,恐怕还诱引赵如海去害死赵四钱!” 这话说的,几乎就点名道姓,某人就是赵大钱,这些恶事都是他干的了! 因为赵四钱是个女人,又不会让琥珀怀孕! 而且赵如海一旦害死赵四钱,赵二钱已经“坠崖”死了,那么三通商号的股份就只能是赵大钱的。 虽然陆善柔没有明说某人就是赵大钱,但此时,卧房里所有人都在看赵大钱。 平日沉默寡言的赵大钱此时依然沉着冷静,说道: “陆宜人,你因和寒江独钓有多年的交情,由此偏袒赵四钱,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对此,我很失望,你和你父亲陆青天有云泥之别,陆青天向来实事求是,从来不会感情用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