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这么个人,如此执着地去贴一个冷屁股的时候,严楠是有些不适应的。 “子游,今天不站在司机的角度,站在姐姐的角度劝一句你,可以吗?” 严楠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在垃圾桶上磨了磨,丢进桶里,深吸一口气,还是决意要说出来。 周子游对严楠的容忍度其实很高,坐在后排等着她散烟味,顺便聊两句也无不可。 “姐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想见你?你三不五时地强行闯进民宅,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更何况后来为了动静小点,周子游直接找了开锁师傅来配锁,连换了三个锁,她就连配三次钥匙。 “知道,我不在乎。”周子游云淡风轻地坐得稳稳当当的,指甲却狠狠掐到了掌心里。 她在乎极了。 严楠带着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她紧握的拳头,继续说:“一来,遵照秦姐的遗嘱,她和你哥哥即将举办婚礼,是你名义上的嫂子。二来,她的母亲因为目睹那天的意外,晕倒在房间里,成为植物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没有接受你的理由。子游,听姐一句劝,撞不动的南墙,就回头吧。” “不是因为目睹意外而晕倒的。”周子游静静地听着,只反驳了这一句。 严楠一时语塞。 “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愈舒南的昏迷,和我母亲坠楼发生在同一时间,她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周子游头微微抬起,失神地望向车顶,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那一夜的撕心裂肺和兵荒马乱。 …… 确认坠楼的二人是秦雅茗和周远后,周子游跪在地上,愣愣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地上的血,猩红的血迹将她的手指染上可怖的颜色,沿着手指尖往下滴。 愈遥守在身后,将她拽远一些,用干净的衣服将脏污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我想要他死,但没想过是这种方式。” “我时常觉得,她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地活着,还不如死了,但真有这么一天,我却宁愿她活着……” 周子游浑浑噩噩地不停说着,不知道要谁听,只是竭力要爬向那滩黑血。 愈遥拦不住她的时候,就只能一遍一遍地沉默着帮她擦干净身上的血。 很快,警察到了,绍秋也到了,第一次,周子游见到游刃有余的绍秋姨失去了端庄,失去了冷静,眼睛里盛不住的泪水和悲伤,几乎要将所有人淹没。 除了出差在外的周子路,周家的所有人都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接受调查。 愈遥是唯一保持清醒的那个,她断断续续地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心神不宁地频频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顶端。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愈舒南也未曾探过一次头。 她的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差,好不容易忍耐到笔录做完,绍秋强撑着接管过流程,她才得以有机会回到楼上。 周子游记得,自己当时失去了她的怀抱,慌乱无措地跟在她身后,鞋底的血印清晰地印在医院的瓷地砖上,停留在愈舒南所在的休息室门口。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愈遥颤抖的背影,怎么摇晃倒在地上的愈舒南都无法将对方叫醒,紧接着护士和医生进来,将愈舒南推进了诊疗室…… 似乎,自从那次没抓住她的衣角,再后来,就再也抓不住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