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哂笑。 沈婳一改语气:“你还是继续当侯爷吧。” “为官若是不如意,忍忍也就过去了。这世上也没几件事是称心的。” 不如意? 崔韫眼底暗光浮动,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起先刚入大理寺,的确不如意。 可这些年过去,他身居高位,谋略算计玩弄人心,还有几个人能让他不如意。 酒杯总算见底,沈婳挎着脸闷声道:“官场上的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谁愿意同那些人打交道?” “表哥你这样的君子,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亏。” 沈婳:“你可不能成为第二个舒御史。” 崔韫好笑。 “舒御史怎么了?” 沈婳:“他兄弟是他一手送入牢狱的。” 崔韫纠正:“那人贪污受贿,按律法处置如何出错了?” 沈婳:“也就贪了三百两,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回头填上去就行了。” “这还是最繁华盛京的官儿。不说旁的,小县城里头的县官为官多载,都能贪到这个数。一对比他兄长也算收的少了,我却不信盛京的那些官员有几个是干净的,保不齐一窝子早就脏了烂了。” “既然不能全部绳之以法,可见处置一人是没有半点用的。” 沈婳补充:“当然,这定然不包括表哥你。你的为人我清楚。” 崔韫:……你还真不清楚。 得让沈婳失望了。 这几年,他的一双手,不知沾了多少的血。 见崔韫不语,沈婳也就继续往下说。 “其兄入狱后,所有人都说他高风亮节,我却觉得他是个傻的。” 图什么呢。 图一个家宅不宁? 故,其母气急攻心,就这么去了。 图一个公正严明? 可舒御史今儿参这位,明儿参那位。全都给得罪了个干净。那些人恨不得吃他的血,吞他的肉。 而,有些人的地位撼动不了,便是做了太多的孽,就连官家都得睁只眼闭只眼。 崔韫却不知,这世上有几件事是真的公正严明。 明面上交好,焉知暗地里会不会捅一刀。踩着你的头往上爬,职位越高,越得器重,可一个不慎,便是掉脑袋的事。 崔韫哑然道:“皇城,确然是会吃人的。” “那你平素小心些,莫让人算计了去。” 沈婳捂住唇,压低嗓音道:“表哥日后离太子,四皇子远些,东宫出事,我寻思着这两人都不是好人。” 这件事,崔韫自然知晓。 他也在猜是谁动的手。 可此刻,崔韫眯眼:“谁同你说的?” “恭亲王世子。” “你今儿出门碰见他了?” 沈婳毫无保留,她甚至告状:“他还自称是我的霍哥哥。” 崔韫沉了沉眼眸,可说话时仍旧是平素的从容淡定:“他一向如此,大他六岁的女娘,都能睁着眼,道一声妹妹。” “阳陵侯府同恭亲王府并无私交,此人浪荡名声在外,还是不宜有过多的牵扯。” “宫里的事,知道的越多,与你越不利。” 沈婳觉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