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旁边,手里拿着一串龙眼,整跟他不认识的邻居在聊天,穿着人字拖的脚还有节奏地在地上打着拍子,穿着牛仔热裤的腿匀称修长,比胳膊还白。 喻即安走近了一点,听到邻居说:“真的给我笑死,他一个工学博士,他老婆文学博士,两个人教孩子,一套小学二年级数学试卷,讲了三天没讲明白!” 梁满哦哟一声,一边剥龙眼一边问:“为什么,奥数的吗,现在小学数学都这么难啦?” 邻居摆手:“哪里,他给我看了,好简单的,就是找规律的题嘛,对小孩可能难一点,但我们肯定会做的,我就问他怎么教的,你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梁满认真地当捧哏。 “他说,用数列啊,我跟他讲等差数列,他根本听不懂,教不了,气死了。”邻居说到这里忍不住捧腹大笑。 梁满嘴角一抽,“等差数列不是中学的么,教二年级小学生,不太好吧?” “要不说呢,有些事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做,老师就是老师,别看一些家长学历牛逼哄哄的,真让他教学是不行的。” 邻居话刚说到这里,梁满见到了喻即安,立刻抬手大声招呼他:“喻即安,快来吃龙眼!” 喻即安听了一个故事,见她叫自己,也不好意思躲开,只好走过去。 梁满热情地给他介绍:“这是咱们楼五楼的朱姐。” 他点点头,同人家打了声招呼,邻居笑着应了声,说觉得他有些面生。 “嗐,除了上班他就不爱出门,也就偶尔散散步,住我隔壁的。”梁满帮他解释道。 邻居恍然大悟,客气地同他聊了几句,喻即安都是有一问答一句,一板一眼的,很快人家就觉得聊不下去了。 梁满干脆把龙眼塞给他,让他边儿去吃龙眼,自己跟邻居继续聊,主要聊最近小区对面新开的那家甜品店,说是那家的千层蛋糕很好吃,开业第一个月还有优惠。 没聊多久就散了,邻居要去小区广场,梁满和喻即安一起往楼上走。 喻即安跟她说:“冯教授今天开始最后一次化疗了。” 梁满惊讶:“是么,她还好吧?” “还好,就是……”喻即安犹豫了一下,低下去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她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好,心理上有点……沮丧。” 梁满似乎有些错愕,问为什么,“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病很难治吗?” 喻即安把前两天冯教授跟他说的事简略地给她复述一遍,然后说:“其实你说的这个原因也有可能,医生自己生病之后,有时反而会更焦虑,因为我们学过,也见过这个病的病人,知道最极端、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样,而且什么样的状况都可能出现,很容易对号入座,就是常说的学到哪里病到哪里。” 想要坦然地面对疾病和死亡是一件很难的事。 “啊、这样……看来还真是不要生病最好,什么都不懂会很晚才去看医生,说不定都迟了,半桶水更糟,说不定要跟医生对着干,懂得多又想得多,自己吓自己。”梁满听完忍不住感慨。 喻即安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周末有空吗?” 梁满一愣,扭头看他,真是稀奇,这人第一次问她周末有没有空。 “你要做什么?”她问。 喻即安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问的时候一时兴起,问完才觉得紧张。 他抿着嘴唇,脑海里在疯狂寻找合适的理由。 还没等他找到,梁满就说:“没空咯。” “……啊?” 他一愣,脑子不转了,随即先是松口气,不用找理由了,接着是明显的失落感席卷而来,险些将他淹没。 他忍不住问:“你要加班?” 梁满摇头:“不啊,我要去南山寺,去拜拜神。” “你是……遇到了不顺的事,要去祈福?”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梁满再次摇头:“不是,就是爱好,hobby,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