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陵静坐在了厢房之中,没有看书,没有下棋,什么事都没做,他只是就这么坐着。 这厢房隔得不远,正好能够听到那位昊周太子恳切的言语。 涤竹暗暗有些着急。 若说此前他还不明白自家主子是何等心意的话,大皇子之事后,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晏陵何时这般心甘情愿地为人所用过。 但他家主子,自小冷心冷情惯了,便是有多少的喜欢,也难以宣泄出口。 这并非是晏陵的错。 可与昊周太子的种种表现比较起来,晏陵便显得太过克制了些。 而这样的表现,很明显不具备太大的竞争力。 别说其他的了,就眼下涤竹听着昊周太子所说的这个话。 温月声动心了没有,他并不知晓,他自己听得都快要动心了。 温月声如今在大徽掌着兵权,她还是外族人,这昊周太子也愿意给她以同样的待遇,这事就已经很是离谱了。 更别说对方身份占优,去了就是太子妃,未来的昊周皇后。 涤竹越想越紧张,慌忙竖起耳朵,去听温月声的回答。 温月声并没有立即开口。 这处幽静,她也能够感觉得到对面的人真切的诚意。 “慌乱之下,时间紧促。”郁舜轻声道:“舜只能在这般场合之下,表述心意。” 但若是她愿意,他可以给她一个极为盛大的婚礼。 秋日风冷,温月声坐在了这个盛满了夕阳的庭院之中,轻抿了一口茶。 她腕间套着一串青碧的佛珠,橘色的夕阳之下,佛珠熠熠生辉。 清茶入口微甘,温月声的声音却是冷淡的:“若为招贤纳士,当为能臣,若为心悦爱慕,便是妻眷。” 她抬眸,那双黝黑的眼眸直视着他:“但听太子的意思,是要我以妻眷之位,行能臣之事。” “辅佐太子成就大业。” 郁舜没有否认。 但有一点出乎意料,甚至还在他自己的预料之外。 那就是他对温月声,并非是全然没有动心的。 “这等事情,我不愿。”只他的话未能说出口,温月声便已经直接了当地开了口。 周围安静下来。 满院之内,只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空旷而又寂寥。 厢房前的泰兰皱眉,他搞不懂温月声为什么要拒绝,太子许诺给她的位置,比如今的郡主之位要好上许多。 而且昊周民风虽然开放,其实也并没有女子参政之事,但太子都愿意给她这个权利。 可她仍旧拒绝了。 他想不明白。 与他相反,那厢房内的涤竹直接长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去看,却见晏陵已睁开了眸。 刚才他们说话时,他神色疏冷与寻常无二,而今,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但涤竹分明瞧见,他的眼眸明亮,较之以往都要胜。 涤竹觉得,晏陵和郁舜比起来,不占据优势。 然他恰恰不知,似温月声这般的人,她本身就是最强的光芒,晏陵是有动心,但他从未想要去遮掩她的锋芒。 他以为,她的世界,无需要靠嫁给谁来做到锦上添花,因她本身,就可以化龙。 他越是靠近,越是难以自控,就越是知晓,他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不只是他,他们所有皆是一样。 郁舜如是,萧缙更是。 若想以强势的方式,将她当成是所有物一般,笼络在身旁,或者是高高在上,以施舍拉拢之姿态,吸纳她。 皆不可行。 晏陵眼中的温月声,冷硬非常。 非冰非石非草木,却远比这些还要无情。 是以,他的策略,与他们都不一样。 即便他如何想要,夜夜难寐,也欲徐徐图之。 他欲用温水化之,且所图与他们都不同,他只要她待他有些微的不同便可。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