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单独留在里面说话。” 他一直没把俞茴雅当做精神有疾病的人,所以当后者想要单独谈谈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跟着傅若飞去了院子,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心太大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打来电话,应该是郑殊让通知的,俞斯年至今为止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殊看了看越发愧疚的傅怀惜,心下不忍说:“傅先生的腿是被俞新海废掉的,三十多年了。” 俞斯年一愣,蓦地看过去,“俞新海?” “嗯,两人约好离开的那天,这混蛋带人把傅先生的腿给砍断了。妈还一直以为是傅先生退缩,那天才没有赴约,而傅先生以为妈后悔了,才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所以遭受了那样的苦难,毁了一生。” 即使是郑殊这个旁观者,乍然听闻,也有种瞬间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更何况是两个当事人,傅怀惜只是让外甥离开大鱼,甚至都没来算账,已经算是极好的涵养,还能再苛求什么? 而俞茴雅,又怎么能承受这种巨大的刺激? 因为自己,深爱的男孩受到了那样无端的痛苦折磨,生生葬送了一辈子,所有的努力的汗水,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奋斗而来的希望,他的舞台,他的辉煌,一切的美好未来全部化为了泡影,被扼杀在那个夜晚。 俞茴雅能去怪谁,她只能怪提出邀请的自己,被母亲绊住的自己,拥有那样一个残忍兄弟的自己,是她给了别人伤害傅怀惜的理由,是她剥落了自有的舞者追求梦想的翅膀,全是她! 这个责任实在太沉重了,她难以背负,只能被压垮。 “俞先生,这是个误会,我们真的不知道俞女士的精神状况竟这样的糟糕,抱歉。”傅若飞道。 傅怀惜自从跟着来到医院之后,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眼前都是俞茴雅尖叫、绝望、崩溃的眼神,他日思夜想,怨恨了三十多年的女人,每每出现在梦里,回忆里,都是那样开朗而温柔的笑,无辜得令人可恨。但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好不容易从深渊里走出来,却又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为什么他的生活总是一片糟糕。 然而这声抱歉,俞斯年也承受不起,因为造成这个悲剧的人,来自俞家。而他即使再不想承认,身上流着的依旧有俞家的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言语苍白无力,他也无法衡量一双腿一辈子的人生又价值几何,赔偿更无从谈起,最终只能说:“对不起。” 傅若飞沉默下来,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傅怀惜身上,父母意外离世之后,他就跟着舅舅生活,是亲眼看着傅怀惜是怎样靠着这双残疾的腿不断站起,又不断跌倒。 傅怀惜消沉过,痛苦过,但一直没有放弃过希望,哪怕无法回到舞台,他也希望能像普通人一样正常行走,但是始终没有愈合好的伤腿,无法支撑起长时间的站立,轮椅依旧是他的归宿。 成为舞蹈特长生,走向大舞台,拿到诸多奖项之后,傅若飞才深切地感受到在这个光芒四射,一切充满可能的年纪,却灰溜溜地离开,是有多残忍,有多不甘心。 客厅里的沉默让郑殊觉得难受,他对傅若飞说:“傅先生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好。” 医院的顶级vip,就跟总统套房一样,有特定陪护的房间,非常的宽敞。 傅若飞看向傅怀惜,询问:“舅舅?” 然而傅怀惜却推着轮椅进了俞茴雅的病房,俞斯年皱眉,正要起身,却被郑殊拉了一把,犹豫之下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 * 俞茴雅做了一个梦,那天晚上,她带着惯用的手包,放着平时积攒下来的钞票和证件,一路跑向大剧院。 似乎她来得太晚,剧院门口的演出告示牌已经撤了,西厢记早已经落幕,天黑漆漆的,只有路灯还在一闪一闪地亮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她感到非常的害怕,张望之后,她小声地喊道:“怀惜——怀惜——” 她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回答,当她快要哭了的时候,旁边的巷口传来一个笑声,“傻瓜,我在这儿。” 俞茴雅提起的心顿时放下来,立刻跑向了巷子,嗔怪道:“你干嘛吓唬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巷子很深,黑不溜秋的,但是却传来宠溺的声音,“怎么会呢?你愿意放弃一切跟我离开,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走。” 俞茴雅笑了笑,“那我们走吧,12点有一趟火车,刚好能赶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