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来问。 可这么些年,闻昭一次都没入过她的梦。闻琰倒是有几次梦见爸爸。梦见爸爸像头大狮子,威风凛凛,而她是只小狮子,在一望无际的森林王国里,也十分威风。 天色青灰,透明的雨丝在半空被风吹着牵扯。 小情侣窃窃的说话声传到耳边。 “是找她的吧......” “要不要叫一下——” “影影。” 裴决声音传来时,钟影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看到裴决担忧的面容,她愣了下:“裴决?”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这条路直通栖湖道。 裴决一身挺拔利落的飞行制服,看样子刚下班。他在钟影身边坐下,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落在钟影空荡荡的脖颈间,目光微凝。 不过他却没多问,半晌,想了想只是道:“怎么这里坐着?” “等公交呢。”钟影笑:“刚下班吗?” 裴决点头:“嗯。飞了个长线。” “去哪了?” “赫尔辛基。” “芬兰。” “对。” “那里是不是很冷?”钟影问。 裴决笑:“快冻死了。” 钟影也忍不住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 像十分熟识的朋友,也像裴决允诺的,和小时候一样。 “云姐说请你吃饭呢。”钟影看着他道。 自从上个月医院碰见,过后裴决请秦云敏吃了顿饭,秦云敏就想着这么多年没见,正好也一起聚聚。 裴决想起来了:“五一放假?” “对。你有空吗?” “我和云姐说要看那周的调班,肯定是有空的,但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钟影点了点头:“她到时候肯定会再联系你。” 话音刚落,裴决却突然说:“怎么没戴项链?不喜欢吗?” 他问的实在突兀,不知道是突然冒出的念头,还是已经在心头盘旋许久。 钟影愣在原地。 裴决注视她有些无措的双眸,眼底笑意温和:“是不是不喜欢?” 钟影摇了摇头:“不是……” 裴决点头:“那怎么不戴着。” 语气是惯常的从容自若,让人听不出任何异常,似乎钟影今天没戴项链,是一件蛮了不得的事,值得专门问个一二三四句。 “今天出门,戴着不方便。”钟影低声。 裴决了然颔首:“这样。”他好像有些遗憾,又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 钟影望着他,被他的温和而慎重的神情弄得莫名紧张。 这样的紧张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走吧。” 过了会,裴决起身,对钟影说:“我送你回去。” 钟影看了眼站台上距离指示,说:“你下班很累了,我坐公交回去就好。” 裴决笑着叫她:“影影。” 钟影只好站起来。 只是走到一半,钟影忽然顿住,扭头望向山上。 “怎么了?”裴决问。 不知为何,那种就快丢在脑后、落下什么的感觉,陡然间变得十分强烈,强烈到钟影觉得必须要将那把伞找回来。 “找伞。”钟影说。 裴决怔住。 她的面容一瞬间变得分外坚定,好像这件事容不得片刻犹疑。裴决一下就想到那年她离开家,也是这样,眼底好像闪着一簇火苗,灼灼逼人。 裴决一把拉住钟影,看了眼自己停在对面的车:“我送你。” 路程很短,下车的时候,毛毛雨已经停了。 山脚的雨到了山腰,只剩下风里寒冷潮湿的水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