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那会儿她就听到消息,说彭东新可能要出国读书,这是对外好听的说法,他会几句英语?去国外跟要他死没两样,搁古代叫流放。 而且何曼琪听彭东新说过,他同父异母的两姐弟把持彭家,早想把他支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 是彭东新那没名分的妈挺会使手段卖惨示弱,才撑着这么多年彭家的平衡。 念他实在是个废物,彭东琳彭东瑞才当他死了一样不管他。 当废物可以,但太蠢得罪人,就不好收场了。 彭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何曼琪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后一次见彭东新是年后,不久他就要被送去澳洲。 那晚盛澎也在。 盛澎坐沙发上,手里掰着一个长条魔方,说替他践行。 桌上摆了一排人头马。 盛澎跟彭东新的朋友确认:“那晚跟弥弥喝的是人头马吧?” 那人没了往常大声说不入流笑话的样子,只默着,点了点头,看了看被压在玻璃茶几前不停反抗叫嚣的彭东新,又收回目光,似乎看哪里都不对,最后只好尴尬盯着沙发腿。 得了话,盛澎看向何曼琪,拿长条魔方戳戳她的腰:“愣着干嘛,给彭少爷开酒啊。” 第43章 命中无 早春的雾 四月以愚人节开场, 天气也玩戏剧性,刚刚返春的晴日,跟魔术箱里的白鸽似的, 遮住箱子的红丝绒一扯,唰——返春失败, 又遇一场寒。 那天下雨。 霓虹灯牌沾满水珠,屋檐下淅淅沥沥, 八点刚过, 钟弥跟许久没见的靳月吃完饭。 两人天没黑就在酒店楼下碰头,先喝了下午茶,然后转餐厅。 甜点和西餐都没怎么碰,聊到最后,入夜了, 下雨了, 玻璃上除了室内灯火,还映两张愁容。 大学同宿那会儿钟弥就知道,靳月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 当时办休学也不是真有什么明星梦, 只是流言蜚语让学校成了她待不下去的地方, 她想换个环境。 她现在说,她是真的想拍戏赚钱。 但也不是想要钱。 “我不想他砸在我身上的钱, 最后都打了水漂, 我很想给他一点回报,可在他的世界里, 我就像是一只落水麻雀, 不被呛死都是好事, 居然还痴心妄想, 跟那些生来就待在水里的鱼比谁游得快。” “我知道他现在生意上受困,那天也听到他家里人说,只要他和他前妻复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他跟他前妻这场婚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他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靳月手里的搅拌匙,在杯壁里碰出叮当的响。 钟弥看着她低落的神情,顺话轻声问:“所以旁先生是要……” 话没说完,靳月抿住唇,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他不复婚。” 靳月声音有点变调,嘴角似乎在试图往上提,但最后没笑出来,那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就显得凄凄。 她喉咙咽了咽,过了两秒说,“我还听到他跟他爸妈说‘对,我就是喜欢那个小明星’”,她的眼睛,在那瞬晚星一样亮起,“弥弥,他说他喜欢我。” 钟弥看见她终于把那个笑挤出来了,也看见她眼里随之蹙起的浓浓水汽。 “是假的。” 接过钟弥递来的纸巾往眼下按,靳月身临大雾一样自问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我,他自己也说他喜欢我,可只有我知道,是假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他给我花钱,我要什么他都答应,好像只是拿我当拒婚工具的愧疚。”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