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经理找个药箱送来。 不知是不是后怕,彭东新自顾自把今晚的起因经过讲了一遍,话里话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他妈真没干什么,她直接给我来了一巴掌。” 钟弥没话,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帕,弯腰曲腿,去擦往下淌的血。 盛澎问:“弥弥,咱还能走路吗?” 钟弥点点头。 盛澎又说:“你等我一会儿。” 钟弥还当他有事要和彭东新说清楚,没想到,盛澎直接上去揣了一脚,这一脚比钟弥那一巴掌厉害多了,彭东新当场倒地。 他喊来的那些朋友,此时站他后面,一动不敢动,这些人平日陪着彭东新欺软怕硬可以,恭维吹捧张口就来,可现在,就是一百个人站在这里,也没一个敢替他朝盛澎还手。 盛澎俯下身,跟彭东新说:“你是真敢拿自己当彭家人,你跟我称兄道弟就算了,到沈弗峥面前,你算什么?装孝子贤孙给他磕头都轮不到你,彭东琳姐弟最近要搭沈家在南市的关系投一个大项目,她这条大船,你要是敢毁了,你跟你妈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盛澎看他捂着膝盖,轻蔑一笑说:“这一脚就当是帮你了,不过肯定不够,赶紧回家叫你那个中风的爹想想办法吧。” 说完,药箱也送过来了。 盛澎一手接过来,跟钟弥说:“弥弥咱们走吧,伤口到车上去处理。” 刚刚的话,钟弥都听到了,这会儿她缓慢迈着步子,跟慢了拍子似的问盛澎:“他知道了?” “那肯定啊!我哪敢做你的主,四哥今晚在附近的乾华馆应酬,他二伯来京出差,”盛澎看她走路的样子,估计伤口不是一般疼,毕竟是膝盖位置,走一步都要扯一下伤口,白色丝巾绑着,都洇出红色来了。 “弥弥你说你也是,你怕他干什么,受这份罪,你提四哥啊,别的不说,就皇城脚下这片地,沈弗峥这三个字就没有不管用的时候。” 当时是想到了。 但是,她不想说,那一刻犹豫的心境已经很难剖析,是怕给他添麻烦,还是担心真撕破脸皮到了权衡时刻,自己会不够分量,已经很难讲清楚。 或许也是她不愿讲清楚。 盛澎说她厉害,就这种事,换别的小姑娘,大概早吓哭了。 钟弥一滴眼泪没有,瞧着也情绪稳定。 好在没赶上散场高峰,门口车不多,没等几分钟,那台迈巴赫破夜色而来,稳稳停在眼前。 盛澎上去拉车门,她裹着长外套,纤细萧索地站着,与车里的沈弗峥对上目光。 不晓得他今晚有没有喝酒,钟弥只觉得他眼波被霓虹映着,很浓很沉。 他没说话,朝钟弥伸来手。 她无比确定那是直接越过思考的鬼使神差,她就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听到他低醇的声音说慢一点,钟弥才恍觉自己想靠近他的那种急切。 盛澎把药箱递到车上,跟老林挥挥手。 车子缓缓开动。 大概是刚刚的夜风吹得太冷,她很想要他抱抱自己。 但是沈弗峥没有功夫抱她,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她膝盖上的伤全部占据,一边轻轻拆丝巾的活结,一边担心:“伤得这么重,要去医院看吧?” 老林握着方向盘,来确认:“是去附近医院吗?” 钟弥摇头:“不用去医院,我也不想去医院,伤口不深,就是皮破了一块,流的血有点吓人,其实还好。” “还好是怎么好?不痛?” 沈弗峥投来的目光,像是生气她逞强,又像心疼她撒谎,既有威严又分外柔和,既是掌控又是纵容,种种杂糅,如同夜色里的斑斓漩涡。 看得钟弥一阵阵心悸。 这种悸动,跟那种神经一跳一跳的痛感极度类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