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我,就是她外公替你们说好话,她也不可能算了,她打小不肯吃一点亏。” 章清姝温温柔柔把刚刚听了数遍的那句“都是亲戚”还回去。 “都是亲戚,别为了一点小事弄得以后不能来往了。” 那一家人走了。 钟弥喝着冷茶,闷闷不乐。 章清姝这时候问她:“今天说去办实习入职,迟点去没关系吗?” 钟弥把这件事忘了。手机点开,微信几条未读信息和一个未接来电,都是舞蹈机构那边打过来的。 看着屏幕,钟弥很快做了决定,一边在聊天框里斟字酌句,一边跟妈妈说她不打算要这份实习了。 之前因为钟弥留在州市实习的事,母女俩还有过分歧,章清姝只给建议倒也不强求钟弥听话,此时听钟弥说不打算要这份实习了,她心有猜测:“因为画的事儿?” “嗯。”钟弥点点头,“不是说那个老板是京市人吗,画当天就送去京市了,想拿回来,肯定要跟人面谈,前前后后事情不会少。” 章清姝摸摸女儿软缎一样的长发,温声说:“没事,你忙你的,到时候妈妈去京市处理就好了。” 钟弥不答应:“你不是不喜欢京市吗?我去就好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说不喜欢的是你吧?” 钟弥回忆起艺考前,章清姝带着她去京市拜师集训的日子。 有一次车子经过常锡路,妈妈看着车窗外,忽然指给钟弥看,说妈妈以前就住在那里,后院里养了龙柏,刺梨,很多奇奇怪怪的树,还有半园子的白玫瑰。 那是头一回,钟弥见妈妈露出那么伤怀的样子。 钟弥隔着车窗玻璃望过去的时候,正有一群戴红领巾的小学生跟着执小旗的导游经过那排民国风的小楼,二楼所有窗户紧闭,透出复古的深绿,门口的银色垃圾桶上写着禁止吸烟,文明参观。 钟弥说:“你是没说,但我看出来了。” 在钟弥心里,京市从来不是她的家。 而那里却是章清姝出生长大的地方。 以前章家在京什么样儿,钟弥只听淑敏姨讲过只言片语,章家曾经发生过什么钟弥也不太清楚,外公和妈妈都口径一致,平淡地一语带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小时候钟弥还真当是云淡风轻。 集训那次才隐隐恍然,原来故地重游不亚于旧事重提,也会让人痛苦。 微信发出去,钟弥抱歉因为家里出了一点意外,无法按时入职,决定放弃这份实习,舞蹈机构那边表示理解,并跟钟弥说可以为她保留职位,如果之后还有过来工作的意向,随时可以联系。 钟弥回了谢谢。 当天下午,钟弥就去见了方城的朋友,拿到拍卖行那边经理的名片。 方城的朋友跟钟弥打预防针。 “当时签合同交接时,那位老板都没有出面,你就算找到拍卖行那边打听,估计也只能知道什么助理秘书之类的电话,那种随随便便拿六十万打水漂玩的大老板,不是那么好见的。” 钟弥拿起桌上的名牌,唇角短暂一翘,扫了一眼方城道:“这种坏消息你应该跟你朋友多聊聊,因为如果我拿不回画,要坐牢的是他,而你是协同犯罪。” 说完钟弥就拎包走人。 背后传来方城朋友舌桥不下的声音:“你这个表妹,人这么漂亮,说话这么狠?” 一如方城朋友的预测,即使找上拍卖行,废尽功夫,钟弥最后也只联系上一位自称杨助理的男人。 电话属地在京市。 对方说话少有情绪,是公事公办的干练语调。 钟弥说明自己是章载年的外孙女,那幅画并非外公真迹,是失窃后被人盖了外公的章,才辗转到拍卖行被交易掉的,哪怕溢价,这幅画她也必须收回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