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闲章,又买了扇子,盛澎在旁付钱。 题字时,沈弗峥叫钟弥来写。 钟弥疑心这人是不是打假上瘾,当她琴棋书画样样不行么?钟弥一本正经学他之前的话:“沈先生,你对不专业的导游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你刚刚说美好州市,你我共建,我出我的一份力,钟小姐也应该当仁不让。” “还当仁不让,你是想看我会不会再出丑吧?你这个人真的是……”钟弥嘀咕,拿起笔点了点墨水,在内情感丰富地吐槽:你还出了一份力?放眼整个州市,谁敢劳驾你出力?你那是砸了不少钱吧,有钱才是大爷。 “你怎么会以为我喜欢看你出丑?” 钟弥噎了一下,觉得这反问简直荒谬,理直气壮道:“前天游湖,我弹琵琶你就笑了,当我没看见么,你那不就是在看我出丑!” “我的确看了你,但没有看你出丑。” 钟弥望着他,迟疑般定住的表情,显然是不信。 古街夜市正喧闹,他声音一放缓,显得更加突出,似山谷隔雾岚传来的一声钟鸣,既远又近:“你那手琵琶弹得——” “很赏心悦目。” 读了十几年书,钟弥才知道,原来不堪入耳还有赏心悦目这么委婉的说法。 脸上隐隐有一丝赧热,但她自知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显得她浮想翩翩,只得手上拿笔,将视线移到空白的扇面上装无事发生。 还没想好在扇子上给沈弗峥写什么字,钟弥咬着唇,正歪头思考,忽然夜市灯下一道黑影贴近,她像是被迅速拢进一团带着松雪气息的阴翳里。 手臂上有缕缕发丝划过的细微触感。 男人的声音近至贴面。 “你头发要沾到墨了。” 钟弥低头一看,那缕长发被他手指挽住,才没直直坠下去。 两人距离太近了,她脖子有些发僵,拢回头发,声音也有点不自然:“谢谢——我想到给你写什么了。” 两分钟后,扇子到了沈弗峥手里。 他低声念出内容。 “章台走马,风流不落人后。” 眼皮一掀,目光由扇面移向前方,少女脸上绷着故意使坏的淡定,一双漂亮乌瞳四处看,悠哉悠哉。 沈弗峥问:“这是评价还是期待?” 钟弥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弥弥”,她蹙眼,寻声望去,看见徐子熠正向自己跑来。 “打电话你都不接,我这几天去馥华堂等你,也没等到,戏馆的管事说你今晚去逛庙会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你了。” 他刚刚一路跑来,气息不平,这番话讲得不容易,一期一会的牛郎织女也没他这么苦尽甘来。 钟弥嘴角轻抽:“好巧啊。” “弥弥,那天的事我知道了,你是帮——”徐子熠痴心不悔的声音忽然停下,看向一旁存在感极强的沈弗峥,“弥弥,这位是谁啊?” 男人打量男人总是简单粗暴。 这人通身上下找不到一个logo,手腕上一只德系表虽然是绝版老款,但不是什么顶奢牌子,还不如他自己手上这只百达翡丽十分之一贵。 可对方气度不凡,徐子熠好歹也出身商贾之家,见过些世面,不仅知道表是身份的象征,更晓得有些人已经显赫到无需外物来彰显身份。 多的是那些戴名表开豪车的人,抢破头献殷勤,巴望着能以身化石,为贵人垫上一脚。 之前徐子熠说喜欢钟弥,他家里不同意,徐夫人嗤之以鼻,觉得钟弥配不上徐家,现在家里意思没变,态度却全然不同。 叫他不许去招惹钟弥。 招惹? 徐子熠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夫人告诉他:“你当你为什么追不上人家?人家身边早有贵人了,瞧不上你的,你别白费了心思又得罪了人。” 什么贵人?又怕得罪谁? 此刻徐子熠看着钟弥身边的男人,却隐隐有了猜测。 钟弥自然不会在徐子熠和沈弗峥之间做介绍,她在沈弗峥面前丢的脸已经够多。 “那个,导游请假,我先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 她轻声跟沈弗峥交代一句,给徐子熠使眼色,去别处聊。 在路上,徐子熠却多心:“弥弥,你怕他?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钟弥扑哧一声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怕他?” “可是你刚刚看他的样子跟平时很不一样,就是有点怕的意思,弥弥,你是不是身不由己?” 钟弥深吸一口气,解释说:“他是我外公的客人,我有什么身不由己的。” 还有一句难听的话,钟弥今晚心情好没跟徐子熠说。 我是烦你好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