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一句似褒似贬,钟弥没听懂,望着外公问:“那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啊?” “好啊,”外公嘴角淡淡一抬,“不说他那一辈的堂表兄弟,恐怕满京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外公以前不是说盛极必衰,木秀易折么?” 外公点点她鼻尖,可亲道:“你最聪明。” 钟弥见外公这回是真笑了,立马卖乖:“我是外公教得好!” 外公拍拍她:“小马屁精,快去画吧,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一幅画,兼工带写能拖半个月。” “我那次拖了半个月是在构思,慢工出细活,我明天——” 差一点就要打包票说明天就来画完,一想明天得给某人当导游,钟弥便咽了声,慢吞吞夹着甜甜的声音说:“这次……恐怕也要慢工出细活。” 外公一顿,随即爽笑,说着你啊你,脸上久积的病容都一扫而空。 - 钟弥首选的游玩项目,是之前在宴会上别人提过的古城区游湖。 沈弗峥记性好:“你小学的春游项目。” “对,但你小学应该没来春游过,特色嘛,总要体验一下的。” 钟弥去酒店找人前就想了,孤男寡女一起游湖,到时候湖波荡漾,相顾无言,气氛很容易尴尬又暧昧。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暧昧,她特意提前租了船,找了一位朋友来伴游弹琵琶。 今早钟弥到酒店,除了沈弗峥还见到那天跟她打过招呼的蒋骓,同行还有一位叫盛澎,这人看着比蒋骓大几岁,和蒋骓一样喊沈弗峥四哥。 一行四人出了门。 那两个话多得跟沈弗峥不像是一路人,根本没有任何相顾无言的尴尬机会。 他们真拿钟弥当美女导游,一个接一个问题,钟弥一度怀疑自己在做什么地方志的快问快答。 沈弗峥这人说话,像是标点符号都在计费,绝不多说一句废话,适时出声给钟弥解围,降住那两人滔滔不绝的问题。 钟弥一时愣愣看着他,也不知道这是解围还是变相调侃。 因为他说:“你们对不专业的导游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钟弥与他对视,他神情是放松的,甚至有些笑意,眼瞳如一片投入小石子却未惊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这样的湖,很怪。 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湖,很吸引人。 他说:“得尊重你的个人特色,是吧?” 她个人特色是不专业。 天气可能太好了,钟弥只觉得耳后那块皮肤被晒得发烫,湖风吹来,并不解暑。 按了一下食指关节的银色戒指,有微微痛感,钟弥试图转移注意力,正要偏过头,对面的沈弗峥先移开目光,从她耳际,望向光线投来的方向,他微眯眼,再稍一摆手:“往里坐一些,你耳朵被晒得很红。” 船蓬下的空间还算宽敞,钟弥“哦”一声,稍低下头,往里挪。 “像蜻蜓的翅膀。” 钟弥唇瓣小幅一动,怀疑自己听错地微愕住:“什么蜻蜓的翅膀?” 他的声线并不低沉,但有种奇特的秩序感,好像缺乏情绪,又好像这本身就是一种情绪。 他用这样的声音慢斯条理回了答钟弥的问题。 “你现在的耳朵,像蜻蜓的翅膀。” 透明,敏感。 越是静止越引人触碰。 钟弥摸上自己的后耳廓,热度不减,甚至还摸到血管鼓噪的息动。 如果形容正确,那此刻,蜻蜓应该在高频振翅。 船还靠岸在等。 钟弥的朋友姗姗来迟,男生短发留得稍长,身形细窄,穿月白长衫,抱琵琶,鼻尖都是汗。 他匆匆踏上船,惊出一点动静,案上的茶水颤动。 他跟钟弥道歉来迟,又拭着汗,跟众人介绍自己,谈不上大方,更像是免不了的职业习惯,硬背了两句漂亮话叫人点曲儿。 蒋骓坐得最近,接过单子,递给沈弗峥:“四哥你说听什么吧,这风雅我不懂啊。” 没办法,蒋骓的妈最恨风雅,最厌的乐器就是琵琶。 沈弗峥望钟弥:“导游推荐?” 钟弥当仁不让,日常她就少有纠结为难,立马做主:“那就听《琵琶语》吧,点的次数是最高的,对吧小维。” 她叫小维的朋友点头说:“嗯,外行人一般都很喜欢听这个,很好听的。” “弥弥,你这朋友很会贬人呐。” 盛澎吊儿郎当靠着船沿,从小维上船就打量他,又看着他抱琵琶坐下时过分秀气的举止,最后眼神移到他脸上:“你是男的吗?看着怎么像女孩子?” “是男生,”小维窘迫道:“以前练过旦角,吃不了苦,就改弹琵琶了,这个更赚钱一点。” 盛澎恍然:“怪不得呢,就一般女孩子还不一定有你这么好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