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初端坐在珠帘前的座椅上,与路吟霜相邻而坐。两人嘘寒问暖了几句,满腹心事的她便垂眉不语。 路吟霜笑吟吟地将桂花糕送到她嘴边,颇有心机地说道:“笙笙,听说你招亲了,风眠哥哥也去,看来你们好事近。恭喜呀!”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姜云初闷声说了句,轻启朱唇,将桂花糕含入口中。 桂花糕似乎没以往那么好吃了,味道有些奇怪。 路吟霜察觉她闷闷不乐,靠过来追问:“怎么啦?难道江夫人还是反对你们的亲事?” 姜云初脸色微变,不愿谈及不快之事,将糕点吞咽下去后,转移话题:“别提我的事了,说说你的事吧?究竟发生何事了?” 路吟霜神色一凝,别过脸,幽幽说道:“我们边喝酒边聊,可以吗?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梨花酒呢。”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摆放在桌面的梨花酒,转身递给姜云初。 姜云初见她似乎在回避,正巧自己心情也不佳,遂接过酒,心不在焉地喝着。 路吟霜见她将酒喝下,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坐回去后,她黯然神伤道:“其实,笙笙,我心仪的男子要成亲了,你是我的好姐妹,会陪我一起难过的,对不对?” “对。” 姜云初本就郁郁寡欢,如今听到好姐妹亦为情所伤,顿时心里很不少受。 “难过”二字,宛如一把刀,直戳向她的胸口。 尽管心如刀割,她还是忍着,轻握着路吟霜的手,善意安抚道:“霜霜,别难过,你条件这么好,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子!那种瞎眼又黑心的男子,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难过。” 这话说出来,似乎在安慰路吟霜,也似乎在安慰自己。 她垂下眉,掩盖着眼眸里的伤。 路吟霜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并未察觉,只是端起酒杯道:“笙笙,你说得对,我们不应该难过……还是喝酒吧!” 言毕,她伸手与姜云初碰了碰杯,先干为敬。 姜云初见好姐妹如此干脆洒脱,顿觉在感情上优柔寡断的自己很可悲。 仰头喝了一杯酒,往事如烟如雾般漂浮在眼前。 曾经,她胃疾发作,毫无食欲,精神恹恹,终日卧病在床。 江骜得闻,知晓她最爱吃江南名厨刘一勺做的桃花酥,立马花重金将人请来。此事过后,江骜被众人笑称他“为红颜一掷千金”。 那时候,她吃着香脆可口的桃花酥,简直甜到了心底。 曾经,她想到一品楼吃斋,可偏逢阴雨连绵,不愿出门。 江骜得知,命府上所有的小厮丫鬟撑着伞,拉起布帘,筑造一条风雨吹不到的通道。 他一如儿时那般背起她,一步一个脚印地从这条通道里走到一品楼。察觉她的鞋子沾染了些许雨水,他又命人送来新鞋。 丫鬟捧着装有鞋子的木盘前来,她瞧见江骜拿起鞋子便半蹲下身,有些惊慌地说道:“等等,鞋子我自己穿便可。” 然而,江骜没有理会,反而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的脚踝,换上一双新的绣花鞋,那神色温柔得让人沉醉。 随后,他抬眸深情说了句:“我就想宠你。” 那一刻,她感觉这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从此泥足深陷! …… 若不是那日听他亲口说“姜云初不过是个勾一勾手指便投怀送抱的女人”,她都不知,过往的情意绵绵,都是一桩笑话! 姜云初越想越痛心,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砸碎在地上,情绪失控的瞬间泪流不止。 她用力抓着发,近乎崩溃地痛斥:“什么就想宠我,什么情意绵绵,都是骗人的,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 路吟霜从未见姜云初发酒疯,吓了一跳。 眼前的少女宛如破碎的琉璃盏,哭起来又爱又恨的,却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凄美,看得她心生妒忌。 她将情绪藏好,上前关切地询问:“笙笙,你这是怎么啦?” “霜霜……”姜云初叫着路吟霜的小名,忽然觉得燥热眩晕,好生难受。 本能地扯了扯衣领,她看向路吟霜,吐气如兰:“我……我突然觉得好、好难受……” “这样啊……”路吟霜眼眸一闪,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扶起她:“那我扶你到隔壁厢房休息吧。” 姜云初实在不舒服,不疑有他,便随之而去。 不到片刻,人已躺在床榻上,却更觉脑子昏昏沉沉,燥热感更甚,只是隐约察觉路吟霜放下帷幔后便走出去。 门外之人在低声交头接耳,虽然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双耳比常人灵敏的她,还是将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丫鬟春分道:“小姐,少爷在招呼冯公子,说一会就来。” 路吟霜吩咐:“你在门口守着,人一来就将他们锁在里面。” 得到春分的回应,路吟霜狞笑:“笙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