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成亲时,他三不五时宿在中堂,我鲜少能见到他。你们成亲后,他也三不五时宿在书房,一忙就忙一整宿。你若是得空,也劝劝他,如今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哪能那样拼命?家里还有妻儿老母等着他呢,总得回来歇息歇息,大越朝那么多官员,难不成就他一人做事?” 祝老夫人越说越生气,顾时欢听后发笑,“儿媳晓得,晚些我就让人去城外问问。” “就该这样,虽然你也忙,可再忙,也得抽空关心丈夫才是。我也不知你们到底闹何矛盾,这样久都还没和好。你们的事我又不好多插嘴,但心里却着急啊。长君媳妇啊,若是长君做错了,你打他一顿也好骂他一顿也好,但莫要与他生气,他也不容易呐。” 听完这番话,顾时欢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媳妇明白,母亲您先歇着,我回去看看孩子们。” 出了元安堂,院子里有棵桂花树,她在树下站了许久,随后吩咐凝香,“你去问问祝全,大爷现下情况如何了。” ...... 祝全当日下午就跑回来了,他发帽歪斜,肩上还披着蓑衣,这几日跟在祝长君身边也遭了不少罪。 顾时欢让人赶紧给他上热茶,“你先坐下歇会儿,暖暖身子再说话,不急。” 祝全哪能不急呢?若是不急他就不会匆匆赶回来禀报。 “夫人,大爷昨日上午就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今日早上起来还发热了,大夫劝他歇息他不肯,小的也劝不住。正愁着呢,您便打发人来了,小的便想着夫人劝劝大爷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明日他就得倒下了。” 顾时欢听得心揪,他身子骨向来硬朗,没想到这趟出门却把自己给累夸了。 祝全又说道,“夫人,我这会儿还得赶回去,时辰不多,您若是方便,就写封信与我,劝劝大爷,如何?” 顾时欢思忖片刻,说道:“信就不写了,我亲自过去看他,你先赶回去好生照顾着。”她起身要回屋子换衣裳,走了两步又转身喊住祝全,“你此去先别与他说我要过去。” “明白,小的懂。” 祝全笑着跑出门了,至于懂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瑾玉一边看着娘亲换衣裳一边央求她,“娘亲,我也去好不好?” 她已经整整三日没见过爹爹了,很想很想呢。 “玉儿乖,外头下雨,又脏又乱,你去了不好,娘亲去劝你爹爹回来,兴许晚上你就能见到爹爹了,乖啊。” 这种时候,瑾玉自然也分得清轻重,见娘亲着急,她也不再缠着,便坐一旁乖乖的看娘亲整理衣裳和吃食。 顾时欢让人赶紧熬了一盅退热的汤药,还有一盅驱寒姜汤,又准备了些热乎的吃食,放食盒里,裹上一层又一层的棉布保温。随后带着两个丫鬟便架马车出了门。 祝长君此时在李家村,李家村在城外二十里地。道路泥泞,马车走得缓慢,顾时欢摇晃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祝全早已等在村口。 “他现下在何处?”顾时欢一下马车就问。 村里的路不好走,且被淹之后到处一片狼藉,马车过不去,顾时欢只好下车步行,她裹着披风穿着防水靴,走得艰难缓慢。 两刻钟后气喘吁吁的到了一堵矮墙外,真的就只有一堵矮墙,旁边还有扇半开不开的木门,上头布满了青苔。矮墙里头是临时搭建的木屋,四周用麦秆编织成片隔风隔雨,一共四间屋子,其他三间都住满了人,穿着官袍进进出出的,豁然见一个貌美妇人进来,皆忍不住打量几眼。有人认出这是祝丞相的夫人,便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频频指着中间的一个屋子,意思是祝大人在里头,众人眼里笑得狭促。 顾时欢红着脸走到门边,与其说是门,其实就是用几块木板,中间夹些麦秆拼凑而成。她敲了敲木板,里头没人应声,便看向祝全。 祝全会意,他走近喊了几声,“大爷?” “何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 祝全有免死金牌在手,这次不等他允许就兀自进了屋子,笑嘻嘻道:“大爷可否要歇息吃些饭菜?” 祝长君坐在桌前头也不抬,正在翻阅工部呈过来的沟渠构造图,闻言,他摆摆手,示意祝全出去。 可过了许久,余光瞥见屋子里还有人,他皱眉抬头看去。 只这么一眼,便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由于生病,嗓子干哑。 顾时欢站在门边,“我来给你送吃食,要吃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