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摆出一条几近穷途的计策:“官家,听闻药王万俟灿来了金陵,她用药如神,也许……可以请她来给娘子看看。” 赵璟紧紧摁住自己指间的扳指,任由白玉深陷。 他看看气息微弱的鱼郦,做了决断:“好,请万俟灿入宫。” 这信还是让嵇其羽去送,两人之间虽无交情,但好歹在垣县有过数面之缘,万俟灿虽然对赵璟颇有看法,但是还挺喜欢嵇其羽,初入金陵时也是找上了嵇尚书的府邸。 嵇其羽去邸舍见到万俟灿,向她说明了原委,万俟灿二话不说背起药箱就要随他入宫,嵇其羽却踯躅,他扫了一眼万俟灿身上的素服,道:“不能穿这一身,娘子之所以有流产之兆,便是受惊过度所致,若你还想她活下来,就万万不能再刺激她。” 向来刚烈强硬的万俟灿站在原地许久,默默回屋换下了这一身素服。 因有御令,自是一路畅通,万俟灿进入紫宸殿,根本不搭理迎上来的赵璟,径自坐到榻边,将鱼郦的手摸了出来。 那脉搭得越久,她额间的纹络便越深。 赵璟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忍不住问:“如何?” 万俟灿冷着脸道:“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还真是不虚,好好一姑娘走时还活蹦乱跳,在官家身边待一段时日,便要去了半条命。” 她这般刻薄,赵璟反倒有些放心了,他难得好脾气地不计较,殷切地道:“药王若能医治,不管需要何种灵丹妙药,朕都能寻来。朕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求鱼郦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哪怕……哪怕不要这个孩子,以后再也没有孩子。” 万俟灿瞧着这素来倨傲清冷的帝王折了腰求她,觉得十分好笑。 自己干了那么多损阴德的事,还敢接二连三要孩子,不怕伤及子孙吗? 只是可惜了鱼郦,这么仗义重情的姑娘,偏偏落到了这么个魔鬼的手里。 她道:“我倒是需要几味药,烦请官家在未时前替我准备好,还有,这寝殿里需将薰笼生起来,准备艾叶。” 七月流火,余暑未消,但没有人会质疑名满天下的药王,赵璟一声吩咐,宫人们瞬间忙碌起来。 鱼郦是内眷,嵇其羽需得避嫌,早早退至殿外,但又怕万俟灿再有什么要求,不敢离去,靠着廊庑下的穹柱站着。 他百无聊赖,观察起守在殿外的内侍,见当中多了个生面孔,随口问原先的黄门内侍去哪儿了。 内侍答:“那是陆九,清晨来给官家送药,因为御前失仪惊吓到了娘子,被官家下令拖出去打死。” 内侍……嵇其羽突然想起了仲密。 想起这些日子这个宦官在朝堂上对自己放的冷箭,不由得问:“仲密在做什么?” 内侍道:“仲都知听闻娘子身体不适,举刀连在自己身上割了三下,用血书写下佛经为娘子祈福。” 嵇其羽冷笑,这阉货还真会演戏,偏偏官家如今就吃这一套,怕是要对他更加倚重了。 他正恨恨地想,万俟灿独自从寝殿里出来了。 她手上沾满鲜血,正用白绢擦拭,神情颇为凝重,嵇其羽忙迎上去,询问鱼郦如何。 万俟灿摇摇头:“我与你说实话,这孩子十有八九留不住,窈窈身子太虚,我要给她养养才能打胎。” 嵇其羽深感悲切怜悯,轻声问:“你对官家说了吗?” “说了。”万俟灿道:“他这会倒是答应得痛快,求我一定要保住鱼郦的命。呵……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一味毒药喂下去,给她个痛快。” 嵇其羽慌忙道:“药王不可这样说,只有活着才有一线希望,你是娘子的希望。” 万俟灿听到“希望”二字,有些动容,下意识轻轻拢了拢袖角,那里搁着她刚刚研制出来的灵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