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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嵇其羽也不知该如何劝,想了半天,硬着头皮强笑:“恭喜殿下,今夜胜得漂亮,那蒙晔号称神鬼无影,可仍旧不是殿下的对手。”

    赵璟轻笑,半偏了头:“胜?你说说,孤胜在哪里?”

    他的颈线流畅匀亭,鼻梁极挺,暗昧中茶色瞳眸亮得幽惑,好一张瑰秀无双的面孔。

    嵇其羽不光脑子笨,嘴也笨,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胜在……活捉了玄翦卫,留下了萧姑娘,对,从今晚后萧姑娘与他们再无瓜葛了……”

    他的话被一阵裂然巨响打断。

    赵璟蓦地挥手,扫落了龙案上所有物什,碎瓷缭乱,墨迹飞泼,他哈哈大笑,笑得眼睛充血,犹如陷入绝望的穷途困兽。

    嵇其羽吓坏了,小心翼翼道:“殿下……你的手。”

    赵璟的手被笔洗瓷边划了一道细细浅浅口子,有血珠沁出。

    他笑得绢狂,蹲下身,将那只伤手重重摁在散落满地的碎瓷片上,嵇其羽尖叫着来阻止。

    他抱住赵璟的胳膊,哀声恳求:“殿下,您不要想不开,咱们寻访天下名医,姑娘的手不一定就没得治。再说了,今夜的事也不怪您啊,您只是反击。”

    崔春良听到响声进来,倒吸了口凉气,和嵇其羽一起去拖赵璟,把他拖回来,强摁在龙椅上。

    他们两人谁都不敢走,还是崔春良反应快,高声吩咐小黄门去传御医。

    赵璟的掌心里扎了细碎的瓷屑,瞧着血呼啦擦吓人得紧,但到底不比刀伤,御医来看过,上了些药,说并无大碍。

    赵璟就像丢了魂,双目呆滞地坐在龙椅上,嵇其羽实在没了法子,只能连夜派人去请宁殊。

    折腾到如今,天已蒙蒙亮。宁殊在薄熹弥散中匆匆而至,他不说其他,先去看赵璟的手,见无大恙,才长舒了口气。

    “殿下,戎狄的月昙公主已经入京,人家可是官家赐下的国书来的,那国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赐她与越王婚配。如今,越王都入葬了,公主跋涉月余才来金陵,您要给个交代。”

    赵璟的眼珠终于缓慢的转了转,“什么交代?让她再回去就是,难不成还要留下给孤的二弟守寡?”

    宁殊怒道:“这是两国联姻,事关邦交,殿下以为是过家家呢。”

    “老师,你究竟想说什么?”赵璟掀起眼皮,懒懒看他,“尚书台议出个什么章程?”

    宁殊忖度了片刻,道:“殿下身边并无姬妾,一旦登基,后妃需得四角齐全。后位需慎,也不必给个贵妃,那贤淑二妃,总该有月昙公主的位置。”

    赵璟冷哼:“孤说这几日尚书台那帮老家伙们在合计什么,原来是合计着要把孤卖了。呵……贤妃,淑妃,想得倒挺美。”

    宁殊冷眼瞧着赵璟,觉得不过一夜,他竟像又回到年少时那桀骜刚愎,半点道理不讲的熊模样。

    这么多年,他眼瞧着赵璟越来越稳重,越来越深沉,越来越会算计,以为脱胎换骨,不想,一旦碰上跟萧鱼郦有关的事,立即变回原形。

    宁殊年老体衰,耗不过他,弯身坐下,问:“那依殿下,该怎么办?”

    赵璟倚靠着蟠龙鎏金椅,双目深阖,将缠满白绢的手搭在额上,疲惫地说:“孤不是还有两个庶弟吗?”

    “胡说八道!”宁殊忍无可忍,口水直喷:“二位皇子还不到十岁,那月昙公主已经十六岁了,如何相配?”

    赵璟叹道:“孤也不年轻了。孤今夜有感,虽然皮囊还算能看,但内心沧桑如耄耋老人,就别祸害人家公主了。”

    宁殊实在无言,他一甩缂丝阔袖,起身要走,走到一半,想起来时嵇其羽在他耳边声泪俱下地诉说昨夜情状,又实在忍不住,退了回来。

    他道:“殿下,臣来的路上想了许多安慰的话,可见到您之后,臣又觉得没有必要多言。您自小聪颖通透,禀赋卓绝,不会想不通的。臣只问您,这件事能过去了吗?”

    过去?

    赵璟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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