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使余鹤眩晕,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直到一片漆黑,就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双手又松开了,他下意识仰起脖颈,大口大口呼吸。 可裘洋的手却覆在了余鹤口鼻间,像按住砧板上的鱼,冷眼看余鹤在他手下挣扎。 裘洋欣赏着余鹤绝望的表情。 当余鹤的挣动逐渐变缓时,裘洋又松开手—— 又掐紧—— 松开,掐紧,松开,掐紧。 反复几次过后,裘洋只要一抬手,余鹤就下意识颤抖。 裘洋很满意地笑了起来:“人果然都是贱皮子,我对你客客气气你不珍惜,现在学乖了?” 余鹤抬眸看向裘洋,他额头全是汗,发梢粘在额角,眼尾一片嫣红,脸色却是惨白,眼眸里全是生理性的眼泪,脆弱得如同一朵被雨雪摧折、挂着霜痕的花。 “我......”长时间被掐住脖颈,余鹤的声带受到了损伤,声音极哑极轻。 裘洋俯身去听。 余鹤哑声说:“我从小就被我爸......按着打,从有记忆开始,到十四岁。” 裘洋皱了皱眉,一时间不明白余鹤为什么说起这个。 很快,他就明白了。 裘洋瞳孔缩紧,耳侧突如其来的风声在向他示警。 危险! 然而余鹤速度很快,电光火石之间裘洋来不及躲开。 余鹤右手握着台灯,猛地挥向裘洋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砸在裘洋太阳穴上。 裘洋脸上的诧异还没完全展开就化为了震惊,继而转化成痛苦。 余鹤抬腿将裘洋从自己身上蹬下去,反身将裘洋压在身下,甩手抽在裘洋脸上,把裘洋给他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裘洋还要挣扎,余鹤拽着他的头发往地上一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下力气很大,裘洋立刻被磕懵了。 余鹤用被子把裘洋蒙起来,举起台灯就砸,哑声吼道:“老子挨了十年打都没有学乖,你他妈这两下算个屁。” 几下砸下去,仅存理智告诉余鹤不能再砸了,他不能把裘洋弄死在这儿,厕所里还有个叫白沐的小孩等着他救。 可现在余鹤完全顾不得那些了。 窒息几番濒死,在无限接近于死亡的威胁下,一直压抑在体内的躁狂完全被激发出来。 他此刻情绪高涨,精力充沛,仿佛注射了强效兴奋剂,整个人处于战力极致的巅峰状态。 肾上腺激素分泌迅猛。 身体对疼痛的感知能力下降,被打被砸的地方都不再疼痛,长时间窒息造成下降的血氧也飞速补充,因缺氧而无力的四肢霎时间充满力量。 余鹤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一场未知的进化在他体内完成,强大力量充斥着他神经与肌肉。 他没有畏惧,他无所不能。 余鹤的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霎时列举出十几种杀死裘洋的方法。 冰冷的视线落在裘洋身上,令裘详感到胆寒。 这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是看尸体的眼神。 裘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看着漂亮无害的余鹤居然如此强大! 裘洋开始后悔招惹余鹤。 不不不,如果第一眼看到余鹤是这个样子,他只会躲得远远的,疯子和疯子之间有着奇怪共鸣,就像余鹤看到裘洋会本能畏惧一样,裘洋看到现在的余鹤也全身发寒,毛骨悚然。 裘洋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他激怒了一个他惹不起的疯子,更可怕的是,这个疯子平时掩藏得太好,几乎从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无论是谁提到余鹤,形容词或者是漂亮、张扬、意气风发,或者是废物、懈慢、不上进……然而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评价,从来都和‘疯’这个字不沾边。 余鹤实在是太漂亮了,美得引人注目。 人们在看到美丽事物时,总是不自觉忽略他的危险性,常常忘记在自然界中越美丽的东西越致命。 裘洋追悔莫及,他真是愚蠢到家才会去刺激余鹤,把余鹤疯狂的一面逼了出来。 台灯隔着棉被砸得疼痛虽然令裘洋颤抖,但这些远远比不上裘洋内心的恐惧。 裘洋自己就是一个疯子,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狂躁状态下的人有多么不可控。 “七次,”余鹤垂下眼,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如春光般明媚温暖:“裘总,您刚才掐了我的脖子七次,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力量的充盈下,余鹤全身肌肉都调配到最佳状态,溢出的力量甚至令双手微微发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