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之后, 面前的木门才有些松动。等木门被掀开一条缝之后, 便听见迅速远离的脚步声。 他才进去, 就看见了躲在远处的姜若。她应当是没找到帷帽,就用帕子胡乱将口鼻蒙住,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只不过她看上去精神头也不大好,眼尾下垂,像是一只受伤又找不到的归路的小兽,颓然而又无助。 “姜若。”他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不要过来了,找了东西就直接出去吧。”姜若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让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 顾淮安真的情愿姜若可以任性些,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将自己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装自己一切都很好。 明明先前,她也是可以趴在他的肩膀上絮絮叨叨说些杂事,抱怨扬州城的物价居然比京城还要高昂几分。 他心绪起伏,认真道:“没有玉佩,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屋子里没有点烛火,月光透过敞开的木门,洒下来一地月的清辉。男人的衣角就浸润在清辉当中,美好到像是突然降临的神祇。 她快速低下头,一眨眼眼泪便被甩下去砸落在地面上,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她的眼里就只有微微的湿润。 圆圆的眼睛弯着成两枚月牙的形状,她其实轻松说:“其实我在这里真的挺好的,什么都不用去过问,还有人定时送饭过来。今天晚上的送来的菜很好吃,还有一道清炒河虾,应当是长乐特意去给我单独准备的。吃完累了我就可以直接躺下睡。“ 顾淮安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我真的很好,所以不用担心我。”她认真道:“你今日过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也会接触到许许多多病人,或许会觉得我同其他人一般,只要防护好就算接触也不会传染上。” 她说到这里停顿住,眼眶倏得红了起来,“我不能劝你不去疫区,但是最起码,我不想是我传染你的。” 世子爷是对她最好的人,若是因为她有了一个意外,她想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世子爷,在我没好之前,不要来看我了。” 万千句话萦绕在喉间,顾淮安看着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女子,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浮起,心脏变成一张薄透的纸张被一张大手猛得攥紧,皱得乱七八糟,闷闷疼着。 才开口时,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我知道了。” “好好呆着,有事就让长乐告诉我。”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姜若看向重新闭合的木门,长久不能回过神来。她像是一只被抽去所有精气神的木偶,后背整个儿抵在墙面上。细长的腿经受不了全身的负荷,抵着青石砖面缓缓下移,最后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 地面整个都是冰凉的,冷得刺骨。 她任由这种冰冷漫过身体,一点点看着外面的月光明亮后又黯淡下去,天际成了一片的灰白又逐渐见到光明。 外面的人也逐渐活动起来,开始新一日的忙碌。姜若听着外面的嘈杂的脚步声,在想这些人可能是去哪里呢,可能是去找自己的父母亲人,也可能是去找自己的朋友,还有可能是去看自己的心上人。 但是她明白,唯独不可能是来找她的。 孤寂感就像是深黑色的粘稠液体,一点点漫上来将她关进牢笼中。在那狭窄而又四四方方的笼子里,她见不到任何光亮,甚至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她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又忍不住沉溺在这种压迫人的情绪当中,连哭都觉得是一种奢侈。 而突然有一道脚步声,恰恰好停留在她的窗外。她本能地抬起头望过去,却不敢相信是来找自己的。她在扬州没什么朋友,娘亲对她带有天生的恨意,妹妹还在府中。 唯一有可能会过来却绝对不可能会过来的是世子爷,不过她也能够理解,世子爷有许许多多等着要去处理的事儿,又怎么会在意后院中的丫鬟? 可出乎意料的是,敲窗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木质棱花窗柩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杏眼里功覆盖着一层的水光,她怔愣地坐在原地,就听见敲窗声又响了两下,紧接着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若,醒了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