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觉得脸上热热的,抬手摸到了一手的鲜血,看向坐着的小丫鬟。 小丫鬟摇摇头,表明自己的忠心耿耿,“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点他倒是清楚。 他可能是因为刚受了重伤,身体没有恢复过来,看上去像是昏迷不醒,实际上还是有些意识的。模模糊糊当中,他能感觉到有人守了自己一夜,不断给自己喂水,喂药、擦拭身体。 实际上,在他昏迷过去之前,他对姜若最大的期待就是照顾好自己。可显然,姜若比他想象中要冷静、坚韧很多,许多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姑娘不会比她好。 顾淮安身上没有力气,不想说话也不愿意动弹,便看向旁边石块落下来的影子,估算现在是什么时辰。 而他这种沉默不知在姜若眼里会被理解成什么样。 他只突然感觉身边靠过来一个软软乎乎的身体,就轻轻靠在自己的手臂,小声解释着“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我又没怪你。”顾淮安握住她的手。 “可是你刚刚真的很像是生气了,奴婢怕自己做的不好。”姜若眼眶红得和兔子眼睛没有多少分别,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如果她会的东西再多一点,他们也不会陷入到目前的困境当中,最起码世子爷受伤的时候,她是有能力保护他的。 顾淮安同她的视线对上。 她就蹲在他的身边,衣衫因为撕扯布条变得乱七八糟,散落的头发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树叶,眼睛肿到只有平日的一半大。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看。 可她沐浴在晚霞当中,身上披着明明灭灭的树影,眼睛濡湿透着亮,极为认真地同他说:“但是奴婢后面会好好学,总会有一天能够不拖后腿,可以吗?” 心湖漾起层层涟漪,顾淮安心中生出涩意,某颗种子饱胀破皮,落地生根发芽。 他的瞳仁是极为漂亮的墨色,深沉到窥见不得隐匿的汹涌,温声说:“好,不着急,我会慢慢教你。” 姜若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自己因为过于没用被丢下。听见世子爷肯定的话语之后,她才放心下来,直接坐了下来。 困意一波波涌上来,她强撑着同世子爷说今日发现的栗子树和一大片野草药,不知不觉歪着头直接睡了过去。 顾淮安没听到声音,偏头看见已经阖上眼的小丫鬟,哑然失笑。 —— 顾淮安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打算在这个地方休息上几日,顺便找些能饱腹的食物带在路上。 姜若自然没有意见,倒是真的跟在世子爷后面学些在荒野存活的技巧。 不过她跟在后面,拎着世子爷用一张简易的弓箭射中的野鸡时,好奇问了声,“世子爷,为什么你会懂这么多?” “小时候学骑射,岁数稍微上来,跟着去平定匪乱,跟在将士后面杂七杂八会了一点东西。”顾淮安说得十分简单,可事实远远没有他那样轻描淡写。 安王拥兵,顾淮安作为皇上指定的安王府的继承人,一直是当做下一任帝王的左膀右臂培养的。所以在同龄人都在玩乐时,他便已经开始由武师傅领着入门练习基本功,前前后后跟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最严重时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出来。 姜若隐隐能猜到些,因为在替男人上药时,她在他的身上见到了好几处陈年旧伤。她不大能理解,安王是真的如同传闻当那般,最为疼爱世子爷吗? 她聪明地选择没有问。 晚上,两个人将半只野鸡同栗子在一起炖汤,剩下的半只野鸡用削尖的木棍串起来烤。这些天他们吃的不是野果就是栗子,胃里都开始反酸。 放姜若喝到第一口鸡汤时,整个身体没有一处不熨帖,都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人不会做事便要会嘴甜,姜若称赞道:“世子爷的手艺真好。” 顾淮安说她没出息,却还是将肉多的部分留给她。 晚上两个人早早就睡了,第二日天刚亮就起来赶路。这一处特别偏僻,他们一连走了两日,都没有碰到一个人影,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才在某个山脚下发现一处破败的土地庙。 “既然有寺庙的话,离着不远应该就有村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