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守好自己的岗位!”老人站在山门前, 身后是无数师生。他手持一柄偃月刀,雪白须眉随风而动。 “若是敌人攻破防线,老夫便第一个迎敌!老夫不死,谁也休想动书院一分一毫!” 师生原本人心惶惶, 见了那苍老却高大的背影, 渐渐又安定下来。 “王夫子在,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 这段时间谁在救人,谁在害人,别人不清楚, 难道我们也不清楚?” “我们行事坦荡, 对得起苍天,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战便战!” 每一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枚粉金色的扁圆形晶石。他们沉下心神,拿好武器,纷纷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王夫子没有回头,可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想起了千年前的往事, 那时的明光书院被神鬼偷袭, 满门被活生生啃噬殆尽。那时韩夫子尚在, 高师妹也在, 他们看见那样的情形,该是何等痛心?怕是比自己身死更甚! 而今,由他来守护书院,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护得书院安宁! 他必须守在这里,所以…… 王夫子望着前方。山门前,也正是岁星星祠所在之地。此时那里黑气弥漫、灰云低沉,散发着极为不祥的气息。 他望着望着,神情渐渐忧虑。 “小师弟……小心啊。” …… 以岁星星祠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厚重的云层黑压压地迫下来,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并不真是云霭,而是道道灰黑色的魂魄。它们在其中挣扎、扭曲,间或发出无声的尖叫。 “云端”之上,端坐一人。 “千年来,那些我舍不得消化的魂魄,可都汇聚在此。薛烛,它们的滋味,你觉得如何?” 这人笑着,悠悠发问。 那是一名秀雅俊美的青年——至少本该如此。他一身浅青色道袍,头发仔仔细细地梳好,唇角天生略微上弯,显出一副温雅和善的情态,好似春风中多情的柳枝。 但是,数道蜈蚣似的长长的疤痕,纵横在他面上、脖颈上,还有衣衫遮挡住的身躯上,又令他多了许多狰狞。 再有那发着青灰的皮肤、僵硬的肢体,使他看上去好似一具经过缝补后的精美尸体。 “庄梦柳……果真是你?” 薛无晦站在地面,眉头微蹙。他脚边是无边的沸腾的死气,好似黑色烈焰,蔓延又冲天,占据了半个空间。又有一部分死气在后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体——那是在保护其中的岁星星祠。 岁星星祠只露出一道紧闭的大门。门上刻画的星图散发微光。这些光芒蒙在建筑表面,构筑成星祠自己的防护。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薛无晦面无表情,一头长发随着黑色的火焰而飞,好像融入进了,如一支火焰燃烧无尽的火炬。 明明在说着疑问句,他的神态却相当冷淡,语气也很冷静,没有任何震惊,或者恐惧。 这令庄梦柳眼神阴沉,有些不快。 “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副样子。” 他抬起手臂,指向地面。道道魂魄立即俯冲下去,发出尖啸。 薛无晦一动不动,只说:“兵起。” 他腰间,半边虎符轻轻摇摆。 霎时,黑色的火焰暴涨,每一缕摇曳的火焰都化为一名披坚执锐的士兵,乃至战马和战车。战车先行,步兵紧随其后,毫无畏惧地迎向天空。 这时候,庄梦柳陡然发出大笑。是那种快喘不过气的笑声,好似看见了什么等待已久、大快人心的场面,胸中那累积的快意终于爆发出来。 “虎符——朕也有!” 他手一抬,抛掷出一样事物,赫然便是半边虎符,正与薛无晦腰间那枚一模一样! 黑色的士兵——僵在原地。它们停在半空,身躯微微震动,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似乎陷入了莫大的困惑。 两军交战之际,岂容一方动摇? 谁动摇,谁就输! 刹那间,冤魂汇聚出的灰黑河流,冲破了阴兵的防御,刹那也淹没了薛无晦,包括伫立不动的岁星星祠。 “至阴之门,是属于朕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