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倒是不算意外。 来得真快。果然不想让她接触太清剑? 她看向太子。 太子居高临下地站在屋脊上。他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戴着象征皇族的特制小冠,手上缠着一串佛珠,总体还算飘飘欲仙,只是总有点不伦不类。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白衣,戴着帷帽,身形孱弱,依在太子身边,在风雪中不大起眼,像从冰雪里生出的精怪。 “乘月,你如何敢违逆王法?”太子居高临下,自然说出了训斥的气势,又带着几分他那修佛修出的悲悯,“袭击三清阁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云乘月没搭理他这段废话,只拄着剑,直接问出来:“你们不想让我接触太清剑?” 离得远,又隔了风雪,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但他确实沉默了一瞬,才用一种拿腔作调的声音说:“揣摩上意不是个好习惯。乘月,趁现在认罪,孤还能免你刑罚。” 云乘月噗嗤一笑:“有什么好免的?你们留着我是要干嘛,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祭祀的时刻一天不到,你们就一天不会动我。” 她说话几乎算肆无忌惮了,就这么大大方方把“祭祀”这个词说了出来。那些百姓离得远,可四周戴官帽的人都流露异色。 太子捏着佛珠的手一个抽搐,手背青筋就暴露出来。他身边的女人原本挽着他,这会儿发出吃痛的低声。他却完全没有在意。 “你……”他真的有些动怒,“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别后的小动作!” 云乘月就那么微微笑着:“你们毕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太无能了。所以,知道又怎么样?” 怎么样? 太子一愣,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身边的女伴始终注视着下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深不见底。 太子威胁:“你就不怕……” 说着,他自己却卡壳了。不怕什么?追杀死灵和半死灵?他们一直在做。杀了她?正如她所说,他们都心知肚明在等一个时间。或者用她的亲朋好友威胁她?这确实是一条路,可皇兄再三叮嘱,现在虚渊既破,那么在那个时间点来临之前,是不好大开杀戮的。 其实,皇兄吸收掉了身边那些修士,已经是不得已的浪费……现在,皇兄是绝不允许任何不必要的浪费的。 太子想起了那座深宫里的黑暗之地,想起了那森森的长明灯的光,想起了那狰狞的黑影……他悄悄打了个寒颤。 云乘月说得对,无论她现在做什么,其实他们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是仗着这一点。 太子不愿示弱,于是他又说了几句威严的话,并训斥了那两个三清阁的官员几句,尤其责令那个叫季双锦的,绝不该将太清剑用于斗法之上,为此要罚她十鞭子,要罚俸禄,还要关十天禁闭。 然后,太子就大袖一挥:“飞鱼卫,出来办事!” 而后便匆匆离去。 他身边的女伴最后看了一眼云乘月,也跟着离开。 被点名的飞鱼卫不能再隐藏自己,只好走出来。还是个熟人——庄夜。云乘月多看一眼,见他板起脸,假装不认识自己,一脸公事公办。 很快,乐水紧跟着季双锦,同庄夜一起离开。 最后,只剩云乘月。 她保持着那洒脱的微笑,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盘起腿,撑着剑,抬头看天,好似在欣赏雪景。 修士中总有些怪人,这种大雪天专门跑出来在雪地里枯坐的,附近的居民们也不是没见过,不想多看。而且,他们还在畏惧刚才的声势,暂时都不过来这边。 云乘月就独自一人坐在雪地里。 晕眩和恶心的感觉。四肢虚弱。头有些疼,丹田也有灼烧感。她平静地考察着自己的身体。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