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越跑越快,在云乘月的注视中、在许多惊呼里,它奔驰成为一道疾风,一头扎进了五彩斑斓的秋日森林。 “哇……” 驿站的伙计叉着腰,肩头搭一块布,啧啧感叹:“好神骏!客人您真舍得,放跑这么难得的坐骑。可您如果不要,肯定有人会去抓去卖了……这太可惜了。” 云乘月沉思道:“它跑得很快,应当运气也不错……也只能看它机遇了。” 伙计有些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扭头见着她,忽然一呆,才后退半步,不好意思地问:“您上驿站,是要住店、吃饭,还是要搭车?” 云乘月看他反应奇怪,不由摸了摸脸,她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 她递过去几枚铜板,当作小费,说:“搭车。烦你替我找一队去浣花城的,价格贵一些无妨,一定要安全可靠。” 伙计接过铜板,响亮地应了一声。 “好嘞,您放心,我们是官府驿站,往来给搭车的车队都有名有姓,安全得很!您要去浣花城?巧了,一刻钟后就有一队,最好的位置还有空,您看……” 云乘月立即说:“就是它了。” 伙计笑着应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事,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还得麻烦您先登记身份玉牌。” 云乘月一愣,身份玉牌?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浑身是伤,一些首饰都被商匪拿走了,哪来什么身份玉牌? 她略一踌躇,驿站伙计就看出眉眼高低,面色一变:“您……没有?” 四周空气一静。 悄然之间,气氛中便有什么东西绷紧、凝肃;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过来,如黑压压的风吹来。 没有身份玉牌,莫非是相当严重的事? 云乘月想起薛无晦之前的告诫,就道:“实不相瞒,我是被人掳了,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什么都不剩。不过,我家就在浣花城,等我回家再补上登记,行不行?” 她说得诚恳又从容,挺直的脊背和脖颈,也在无意中彰显出家教良好的优雅气质。驿站伙计迎南送北,眼神毒辣,瞧着觉得不假,便又松了口气,重新露出个笑影来。 “您请等一等,我请户正张大人来一趟。” 伙计再作揖一次,小步跑开。 云乘月站在门口,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那股黑压压的怀疑尚未完全褪去,仍旧盘旋在侧,审视着她。 ——[无妨。] 等待的时间里,薛无晦的声音忽然响起。云乘月侧了侧头:“嗯?” ——[若此处有人为难你,都杀了,再换一处地方便是。] 他的声音仍旧清淡,语速不疾不徐,浸着古老的优雅从容。 有些人谈及杀戮时如谈论屠鸡宰狗,可这至少代表他们意识到有剥夺生命这件事存在,而有些人谈论杀人时,语气却比摘一朵花更平淡。 云乘月眉毛动了动。众目睽睽,她不好直接开口反驳。 她用食指点了点胸前的挂坠,清清嗓子,状似自言自语。 “今晚吃点什么好?不知道有没有圆形的菜。” 比如某些圆形的高档自助、鲜香火锅、新鲜甜品……什么的。 ——[……无聊。] 他语气其实一直很冷淡,但云乘月就是听出了一点悻悻之意。她没说话,笑了。 很快,驿站伙计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过来。男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穿着深青色长袍,腰上别一支笔、一块令牌。 “是你要临时登记?” 这位张大人的职位是户正,管驿站附近的人口流动。职位虽小,他却神情严肃、很是认真,看见云乘月时虽然愣了一下,却立即恢复了冷冰冰的工作状态。 “是我。”云乘月说。 “姓名,年龄?浣花城哪家哪户,什么时候丢的?” “云乘月,十七,浣花城云家,行二,什么时候丢的……我不大清楚,贼人给我灌了药,当货物运输,没人告诉我时间,我迷迷糊糊也分不清。” 这些都是实话。 “云家?” 张大人抬起眼,手里急速记录的笔一停,露出几分惊诧:“是井水街的百年云家?” 云乘月点点头。其实她不知道云家在哪条街,但浣花城的百年云家只有那一个。 张大人更吃惊,露出怀疑之色,眼神极为犀利:“可我知道,云家的二小姐是个傻子!” 他执笔向前,身周灵力滚动,腰间令牌隐隐放出迫人威m.Zzwtwx.coM